过了几日秦渊送来一封书信,信里说的很简短,让她小心。她看完之后那封信就自燃了,她混混沌沌的望着大殿里的熏香在空气里蜿蜒出各种图案,一天的时间就那样过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桃园外的守卫被调离,换上的人连秦渊都没法插手,秦渊将消息告诉了李氏,李大人和李老将军商议后,李老将军致仕归家,李夫人请来自家的兄长打点宫里的宫人才能略知道初雪的一些消息。
桃园的厨房里已经没有了牛大的身影,牛大走的时候只是说国君体恤他多年劳累让他回家休息,他给玄青子炖的猪蹄儿还没有盛出来。牛大回去之后日日不见宫里的传召,他日日去求见国君,日日无功而返。
如此过了一个月,初雪这里的饮食粗糙了不少,玄青子知道牛大不在了,他见园子外的守卫也不是之前的那些人,之前的一个壮壮的侍卫还会给他带一些咸鱼干,还有一次带了一颗黄桃给他。他在外流连几次都没有找到那个侍卫,他忽然意识到可能要出事。
只是初雪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有些踌躇,只是现在小狐狸彻底被吓破了胆,初雪日日抱着他发呆,他几次想出去给秦渊送信,却怕中了调虎离山计。
不过愁了几日,他发现不用愁了,因为初雪中毒了。
说来这事也蹊跷,那日正好三月三,国母给初雪送来一些吃食,初雪是没什么胃口,她只是吃了一些点心,其余的都进了玄青子和小狐狸的肚子。
玄青子只是觉得肚子里有股气憋的慌,其余的一概还好,小狐狸甚至连感觉都没有,初雪却无缘无故的呕起血来,大口大口的血吐了一地。
惊得小狐狸缩在床头叫嚷着初雪是不是要死了。
其余人不知道,玄青子却一清二楚的,鸠烧的躯壳虽比不上那天玄子的,但是人世间普通的毒药应该还奈何不了的吧。
他围着初雪转悠,初雪似乎是真疼,她拿眼瞅着他,痛苦的捂着肚子断断续续的说:“花团,我要疼死了。”
“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法术?”玄青子嗅了嗅她的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此时他才想到可能是真中毒了。
“我去给你找个大夫。”玄青子一跃而起,忽然想到他这样的身份不方便,他推着小狐狸去,小狐狸虽然被吓破了胆子,但是此刻还是强撑着去找大夫。
玄青子守在初雪的床前,她自己用法术略压了压,不然大夫没来吐血就吐死了。玄青子想起了那日让他中招的蛊虫,他瞪着眼睛看着初雪,初雪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伸手捏住他的小脑瓜问:“你想到什么了吗?”正说着一股脓血从她的鼻子里流了出来。
初雪的手有些抖,她颤颤巍巍的做法,玄青子索性变出兽身,用法力滋养着她,初雪也是强弩之末,她偎依着他气若游丝的说:“难道我真要不行了,我还想见见娘亲,还有父亲、爷爷、还有我的小弟弟。”
玄青子想问她不想见颜凌了吗?
要是她能忘了那个人该多好,天地之大何处都能为家。
那些给初雪整治的大夫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已经无力回天了,说不定请来医药台之首霍大夫还可以救一救,但是那医药台之首只给国君一人诊脉。
国母稍微沉思了一下,只见那去请国君的人回来了,吞吞吐吐半天才说那燕妃正在国君那里,门口的侍卫说燕妃有令除非军机大事不然不能进去。
小狐狸说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没有去医药台而是去了国母那里,请来了国母,国母又请来了这一地的大夫。
这下国母的母仪天下之态瞬间没有了,这边等着救人那边却不让进去,于情于理她必须的亲自去请国君了。但是她一转身想到初雪这里没人看顾万一出事,她此刻后悔自己平日没有扶持一个可以信赖的妃子帮助她协理后宫。她也就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当机立断就让自己的贴身侍女拿着国母手印去找了秦渊。
这厢秦渊带人围了桃园,那厢国母就带着几个宫娥去了政务台,那侍卫见国母气势汹汹的来了,都跪在地上行礼,国母也顾不得追究不让见国君的人是谁,冲进了政务台。
国君正与燕妃耳鬓厮磨,见国母进来国君脸上有些怒气,国母跪在地上也不卑不亢,问他:“国君昔日待初雪也是一片真心,为何今日她危在旦夕你却不让我宫里的人进来禀报。”她知道是燕妃下的命令,但是国君一向都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国母将初雪目前状况说了一遍,国君盛怒将面前的桌几打翻。
他起身不管身边的燕妃是如何楚楚可怜,龚宇惶恐的站在国母身后,国君一挥手大声训斥道:“不是说过桃园的事情是最要紧的,你们居然敢拦着人不让进来,有几个胆子。你去医药台让霍言速去春华台,要是比我去的晚了医药台也不必要了。”说话间颜凌已经走出了政务台,国母在他身后跟着,她心里比国君都着急。
等他们来到春华台之后,霍言气喘喘嘘嘘的跑进来,来不及请安就被国母的宫娥推到了床前,他略微擦擦汗给初雪把脉。
要说这霍言是医药台之首,也是对的起这个名号,他把过脉便命人去抓药,可是初雪已经喝不下药,国君大怒,那霍大夫也不惊慌,命人收拾出一间房,开始用药蒸汽,足足蒸了三个时辰,初雪病情已经好转,霍大夫又让人去煮粥喂,果然就能喝的进去了。
国君这边放心了,赏了医药台,将政务台的侍卫狠狠地罚了一遍,国母自然希望能立即审这桩案子,可是见国君已经在此处守了许久,便请国君去燕妃处休息,正在国母劝说国君的时候,小狐狸从外面跑回来,抽噎着浑身都是水,跑进来也不请安径直跪在了初雪的床前。
国母见了心想这小丫头冒冒失失的,先前自家姑娘危在旦夕不过来哭,此时哭什么,只是看那模样还哭的很是伤心。
颜凌刚走到床头,那小狐狸一把拦住他哭喊着说:“你来干什么,你保护不了初雪,让她日日伤心不说还害的她躺在这里受罪。”
想来这颜凌自坐上龙座以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拦下要发作的国母,示意所有人都退下,等屋里都安静了,他也不管那拧巴的小狐狸坐在初雪的床头,小狐狸眼瞅着他坐在那里愤愤的擦擦眼泪,继续念叨:“真是不知道初雪为何能看的上你,我跟花团已经跟了她好久,从来没见过她如此不快活,你哪里好了,还有那么多妃子。尤其是那个燕妃,明明知道初雪要当娘亲了,还要跟她说云烟如何,我家初雪长得那般好看,怎么就成了别人的替身了,我还真没见过世间还有女子长得比初雪还要好看,就是你们这些凡人眼拙的很。”
国君本来就是当胡话听得,可是听到小狐狸提到燕妃,当日初雪那样质问他心里是不是有别人的时候,他很惊异,只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将她保护的足够好,没有料到是燕妃同她说了什么,他看着小狐狸说,“燕妃何时跟初雪说的那些话。”
小狐狸经他这样一说忽然想起来初雪曾嘱咐过他不要乱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这几句话说的合适不合适,他看了看颜凌脸色品味不出个所以然,提起裙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