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杀人狂魔
第二天接近中午时候，两人才走出客栈。要不是野人担心妹妹睡太久会肚子饿，贪睡的妹妹大概会一直睡到明天天亮。
妹妹睁着骨碌碌地眼睛，心里很是奇怪。怎么今天街上的人少了那么多呢？而且走在街上的人都怪怪的，说是在逃命更像一点。
妹妹偷偷瞄瞄野人大哥的表情，嗯嗯，看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野人大哥的表情很严肃。心里突然泛起不安，妹妹拉住了野人的衣袖。
正在拉缰绳的野人回头看了一下妹妹，又扫了一眼气氛压抑的大街，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开了。野人给了妹妹一个大大的笑容，妹妹愣了一下，也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但想到身边还有野人大哥陪着就不那么害怕了。他一定会保护她的，她相信他。
野人扶着妹妹的腰好让她骑上马，然后走到前面拉马去了。虽然不是第一次骑马，但坐在高高的马上还是有点害怕的。“野人大哥……”
不必太多的言语，野人也看出妹妹的不安，连忙安抚道：“马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放心，马不会乱跑的。”才说着，卡卡从野人背后的小背篓里跳出来了，一跃跃上马跳进妹妹怀里。
在怀里乱蹭的卡卡让她笑开了颜，紧抓着胸前衣襟的手也慢慢松开，但依然不依地说：“你也上来嘛，我很轻的哦。”
野人近乎贪恋地出神看着她的笑颜，笑而不语。
妹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低下了头避开他炙热的眼神。野人后知后觉地回答说：“我很重。”
妹妹拍拍马头，小声地抗议：“马大哥才没有那么弱呢。”想起第一次和马大哥见面它的窘样，妹妹忍不住捂嘴偷笑，补充一句说：“它身体不弱，心理不够强壮而已。”
野人听到了，挑眉，笑容也悄悄咧大了。
“啊！杀人呐！”
“快逃啊！杀人了！”
听到尖叫声，两人直觉地抬头往街的另一边看。野人警戒地拉紧马的缰绳以防马惊慌乱窜，另一只手一挥手上的马鞭，马鞭绕上妹妹的腰。
妹妹微张着嘴诧异地看着街上的人尖叫着找地方藏，有的钻进店铺里，有的会武功的几个跳跃跳上了屋顶。
什么事？杀人？她没听错吧？
野人凝神细听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甩开马鞭，也松开了缰绳，把妹妹一把抱在怀里，一跃跃上屋顶却不急着离开，高高在上地盯着下面。
马大哥似乎也感受到周围紧张的气氛，少了野人的牵制，高高地扬起前腿，鼻子用力地喷着气，转了一会儿也找了个方向飞奔了起来。
街上的人很快逃个精光了，整个街道瞬间变得冷冷清清，街上也一片凌乱，刚才还在摆着的商品倒了一地。
“好像刚打了一场战争哦。”妹妹慨叹，脸半埋在野人胸前，不安分的眼动来动去。
“来了。”野人过于平静的声音让妹妹的心咻地吊得半高，眼睛也顺着野人看的方向紧紧地盯着。
街角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个白影，随着白影越来越近，妹妹眼睛睁得越来越大，嘴巴也越张越圆。
那不是？猪人？！
妹妹在心里惊呼，嘴巴被野人捂住了，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但就算给胆子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那么不识相地大叫。猪人此刻的神情很恐怖，不提他身上大片的血迹，他满脸肃杀的表情也够骇人的了，好像被惹怒的野兽，随时准备攻击。嗜杀的味道浓烈得让妹妹远远地就感觉好像已经闻到血的味道。
野人看着慢慢地走着的无情，脸上没有一丝疑惑或是慌乱，眼里甚至闪过残酷的冷光。
从他有记忆起，他就是江湖上有名杀手组织“绝心魄”的杀手，每天接受非人的训练。他的使命就是杀人，杀人。为了控制杀手，组织的头头让他们吃下一种和组织同名的毒药，只有每三个月吃下解药才能维持生命。
他讨厌这样没有意义的生活，只为了生存而生存的生活。为了生存他只能不断地接任务，不断地杀人。他厌恶了。从三年前开始，他尝试把服用解药的时间不断延长，一天，五天，半个月，甚至一年多不吃。代价也是很沉重，他不但要冒被“绝心魄”反噬直至走火入魔的危险，也要忍受一次比一次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痛。
如果不是妹妹的出现，也许他不会冒失去生命的险拼尽微小的机会把深藏体内的毒逼出来，更不会答应无情的要求让“绝心魄”这个组织从此消灭。
既然这样的危难都没有让他死去，那他更没有理由说服自己去放弃妹妹了。
野人冷眼看无情慢慢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才慢慢放下捂住妹妹嘴巴的手，冷淡的眼神在触及妹妹时立刻柔了下来，“想去哪里？”
妹妹呆呆地看着猪人离开，心里太多太多的疑问了，她根本没有听到野人说的话。
妹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个一直压在她心里的疑问：“野人大哥，你到底是谁？”自从那次灰衣人失败的掳人行动后，她就无法骗自己说她所认识的野人大哥是一个住在深山的单纯的大男生。她隐约知道他的身份对于她来说是危险的，可是尽管知道又怎样，她还是忍不住去亲近他、向他撒娇，那么理所当然地让他宠她。
野人没有逃避她的问题，眼直直地盯着她的眼，“你真的想知道吗？”
妹妹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地摇摇头，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那肯定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很复杂很复杂的过程，这里装不下了。”妹妹指指自己的脑，侧头可爱地笑着。
野人紧紧地抱住了妹妹，脸也紧紧贴住了妹妹的脸。他的故事并不复杂，而且单一、无趣、残忍。不过这些过去在昨日真的已经成为过去了，他其实不想让妹妹知道他的故事，不想让这些灰暗吓到她。
太过亲密的动作让妹妹不适地在他怀里乱动，小手抗拒地推着他的胸却气闷地发现不动分毫。她还没答应当他的亲亲呢，居然这样明着占她便宜，太过分了。
野人低低地笑着，喷出的气息轻轻搔着妹妹微露的脖子，妹妹敏感地缩缩肩头。
“走开啦！讨厌！”
不管妹妹说多少次讨厌，野人始终保持着这个亲密的姿势，委实让妹妹一肚子气，可是气到最后也忘了坚持了，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还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闭眼假寐。
要抱就抱个够吧，反正之前也抱过了。妹妹轻轻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想。
就在妹妹快掉进梦乡的时候，野人不识趣地叫醒了她。妹妹爱困地揉揉眼睛，发现他们已经离开屋顶了。“我们在哪里？”妹妹歉意地看到她刚才靠着睡觉的地方一块湿印，忙用自己的衣袖用力地擦，想把它擦去。
野人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反而好笑地擦去还吊在妹妹嘴边的不明物体。
噢，mygod!丢脸丢到天边去了！妹妹郁闷地想，挣扎着离开他的身上，一脸好奇地环视周围。
“哇，这里不错哦。”妹妹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惊叹声不绝。“哇，古董花瓶吗？”不等野人回话，另一句惊叹又来了：“哇，这个是金的吗？”妹妹惊奇地拿起放在案几上装饰用的铺布，上面居然用金做的叶子装饰！
哇！哇！好豪华的房间！吼！她家那么有钱也没有这么爱现哎。
“这里是哪里？”妹妹的眼睛被满室的金光闪闪晃花了，大呼受不了地逃回野人身边。野人好整以暇地在桌上拿起一块点心递到妹妹嘴边，看她欢快地吃下才慢慢地说：“我朋友家。”
妹妹更加惊奇了，她还以为他没有什么朋友呢，更想不到他的朋友还那么有钱。“我们来这里干嘛呢？”妹妹双手很自动地拿起桌子上的整盘点心吃了起来，问得不怎么在意。
野人接过妹妹手中的盘子，妹妹乐得两只手都抓着点心拼命往嘴里塞。
野人看了眼外面站着等候吩咐的仆人，心不在焉地回答：“等人。”妹妹也不再问什么，专心地消灭眼前的美食。
吃完最后一块点心，妹妹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向野人讨了一杯水喝。“他什么时候回来呀？是不是在这里吃晚餐？”这里的厨师做的东西还真好吃呢。
“还饿吗？”野人这样问着，手已经招来了仆人。妹妹连忙说：“不是啦不是啦。又不是猪，人家刚吃完东西呢。”
仆人已经来到跟前了，妹妹趁机问：“请问你们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呢？”
男仆看了一眼野人，得到他的眼神允许后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小姐，我们已经派人去请爷了，相信很快可以回来了。”事实上是野人来到这里后让主管派出影子杀手去把人绑回来，那些人能不能把人带回来也是一个问题。他们的爷可不是那么好对付，更何况现在他……
“哦。”妹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就不再问了，百无聊赖地继续左看看右看看。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拉着野人要他陪她聊天。
可是聊什么好呢？妹妹烦恼地拉拉胸前的长发，眼珠转呀转。“你……喜欢我？”
野人点点头。
“咯咯。”妹妹不掩饰自己心里的开心，继续追问：“喜欢我什么？”
“都喜欢。”
妹妹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都眯了起来，刚要继续下去门外响起几下敲门声。妹妹转过头，看见门边一个穿着像是下人衣服的男人低头半跪在那里。
“恳请主上帮忙！”声音极其卑微，语气很急切。
被打断和妹妹感情交流的野人十分不悦，连看也不看他，反倒是妹妹兴致勃勃地问：“帮什么？我可以帮忙吗？”
男人终于抬起了头，脸上一道横过鼻梁的刀疤随着说话微微抖动着，但却不是和她说话：“主上！”
妹妹不高兴地瞪着他。这会儿，没有人理会男人了，这让他脸上的焦急更添上一分，却无可奈何。
正在妹妹想在别人家可不可以清场的时候，野人站了起来，对妹妹说：“我出去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冷冷地命令：“保护好她。”
男人惊喜地回话：“是！”站了起来，向待在暗处的人打了个暗号就急忙地领路去了。
野人大步走了出去。
妹妹眉眼间染上担忧，看看满室的金光闪闪，突然觉得好寂寞。就算知道外面有人，可是仍感觉自己孤单得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妹妹生气地捶了一下桌面，外面很快地闪过一个女仆，恭敬地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妹妹皱眉，任性地把桌子上的盘子用力地摔到地上，“我在生气呢，不准管我。”盘子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是。”女仆很快地退了下去，又再次进来了，身后带着两个人。
妹妹看着那两个人把手上高高的一叠盘子放在桌子上，心里有点发毛。不会正好是她想的那样吧？
果然。
“请小姐尽情发泄。”女仆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刚才那两个人退下了。
妹妹咋舌地看着桌子上小山一般高的盘子。这里的主人招呼得也太周到了吧？让她摔这些盘子出气？
妹妹泄气地瘫在了靠椅上，瞪着那堆盘子，心里更加郁闷了。
事实上野人说的“一会儿”久到妹妹第二天吃过早餐才见到他人，而且吓了妹妹一跳。野人身上好多血！
妹妹抓着他的衣服泣不成声，连来给野人疗伤的大夫帮他包扎好伤口悄然离去了也没有发觉。
她好怕好怕，那次见到他突然不省人事地躺在她身边时的惊慌再次袭上她的心，而且来得更猛烈，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野人眼神示意所有人退下，用没有受伤的手把她抱上塌，让她靠在他肩上。经过一夜，野人下巴冒出了青根，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落魄狼狈，但眉眼间却隐隐地透出霸气。
妹妹顺从地靠在他的肩上，白净清秀的脸上挂满了泪珠，看得野人阵阵不舍，百般安慰却无用，只能用手笨拙地在她背上轻拍。他可以感觉到妹妹的身体在轻抖，而他能做的只是把她抱得更紧，让他的拥抱让她稍稍感到安心。
“我的伤不是很严重，大夫也说了，不是吗？”当然那是在他杀人似的眼光威胁下说的。那一剑并不深，只是刚好伤在动脉位置才会流那么血。更严重的伤他也受过，这伤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得在意，可是这该死的伤居然让妹妹哭得那么伤心，他有一种把隔壁房间伤得比他更伤的那个人踹下阴间的冲动。
“妹妹怕……不要再看到你这样……不要……”妹妹带着哭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脸上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不会再有的。”野人承诺。看着她伤心流泪比在他身上的伤痛上百倍，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包括他自己。
妹妹闭上眼睛，脸深深埋在他怀里。
她相信这种深切的感受叫做爱。看不到他的时候，她会失落，而当看到他受伤时，她的心好像裂开来了。之前她到底在坚持什么？逃避否认些什么？好像在这一刻她才看清自己的心，也不允许自己再逃避了。
爱上他，也不坏嘛。妹妹破涕为笑，睁眼迎上野人心疼担忧的眼，“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吧？”
野人的心怦然一动，在妹妹的唇上印上火热的一吻，“我会的。”
妹妹的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羞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爱意在心底悄悄蔓延，热情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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