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若是这琉璃心中装了什么人......许公子你，可还会像这样云淡风轻？”有琴清月半开玩笑道，挥手示意千雅敬茶。
千雅从茶柜中取出一套朴素无华的茶具，手法娴熟地开始烹煮茶叶。说起来倒也是她无意中发现的，一向风风火火的若纱在烹茶上极具天赋。氤氲的水汽伴随着茶香很快从茶壶中飘出，虽是无名的茶叶，却也带着让人醉心的感觉。
许京墨目不斜视，洁白的衣服上附带着一层微霜。
“神尊大人说笑了。”许京墨依旧是一副世间无人入得了眼的样子：“既是琉璃心便不会被俗世情缘困扰。”
“所以——堂堂许家少主，不会就是来我这小城市炫耀琉璃心的吧？”有琴清月拾起一块茶点，不甚在意地看着墙上的相框。
“那么，在下也不和大人兜圈子了。”许京墨淡淡地开口：“小城市......大人说的不错，S城除了您以外，没有更强的战力了。”
“而据我所知，您也是会受到屏障力量限制的，现在的您并不完全。”
有琴清月似笑非笑，她放下刚刚咬了一口的茶点道：“后辈，你可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许京墨看着那块茶点，摇了摇头：“众所周知，连您的敌人都会被您蛊惑。”
“既然如此，你又怎么知道，那位没有被我‘蛊惑’，而单独对我不同呢？”有琴清月靠在沙发上，似是有些倦意。
许京墨沉默了一会，继续开口道：“那您为什么不直接毁灭了人界，而要兜这样一个大圈子？”
有琴清月也陷入了沉默。
你不是有琉璃心，是扎心对吧？这么不给面子？
千雅斟茶后，将茶杯摆在二人面前，然后静静地跪坐在哪里，也加入了大眼瞪小眼的行列。
许京墨有一些后悔，似乎......自己又冷场了。
作为许家的天之骄子，许京墨从小就有些特别之处。开家族例会的时候，许澄每次都会准备好许京墨的发言稿，这倒不是父亲对儿子的溺爱。可能是受自身的能力的影响，只要许京墨说话气氛就会变得异常低沉——仿佛前一刻还在大太阳下面开会，下一秒开会地点就被搬进了冰库。
许京墨在心里叹了口气，回想起在他离开之前，父亲眼里的坚定与信任......现在想想，坚定是坚定，但是信任可能就不是信任了。
“S城拥有少见纯净灵石矿脉，这里，恐怕早就成为众矢之的了。”许京墨强行让自己把控好说话的程度。因为琉璃心的缘故，许京墨几乎无法体会“情绪”，每次在他感觉很正常的话，在其他人耳中就显得尤为刺耳、不合时宜。“合作，永封之城的战斗力，协助您守护灵矿。”
“说到底不还是想要分一杯羹？”有琴清月盯着他的眼睛，目光深邃：“许京墨，你们许家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有琴清月守不住的东西，你们有什么自信能守得住？”
许京墨心中警铃大作，他感觉有一只若有若无的大手正在靠近他，那手上带着无数尖刺，无孔不入地攻击着他的弱点。虽说琉璃心能免疫大多数的精神、情绪攻击，但是如果真的像有琴清月所说，她的实力没有受到限制，那她想绕过琉璃心的效果攻击他的精神，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神尊大人不是已经试探过琉璃心的效果了么。”许京墨不动声色道：“永封之城愿意以全年五分之一的资源，交换S城5%的矿石资源，同时永封之城外调的战力由您亲自掌控，如何？”
有琴清月把玩着茶杯，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许京墨。
“外调战力？”
“是，包括我。”
“许家可真舍得...不怕他们唯一的继承人在我手里出什么意外？”有琴清月很是潇洒地喝了口茶，看起来丝毫不像外界所传的冷艳女王。
许京墨微微皱了皱眉，“许家目前，是没有立场的。”
从三千年前有琴清月进入天城成为五帝之一开始，有琴清月与人界掌权人的矛盾就没有停息过，这种矛盾从她继任神尊之后更加明显。身为人界大族，许氏是少有的中立家族，不同于公然维护有琴清月的有琴一族，也不同于视她如洪水猛兽的苏氏和靳氏等家族，许家始终没有表露自己的看法，只是安安分分地守护着人界微不足道的一角。但是从来没有人敢轻视这个看起来低调的家族，许家可以说掌握着全世界最复杂的情报网，如果能拉拢到许家，其分量足以令天平瞬间倾倒。
“你们愿意舍弃中立带来的好处？”这回倒是惊到有琴清月了，对于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中立家族，只要他表达出任何一丝和有琴清月联手的意思，恐怕就会遭到其余家族疯狂的报复。
“做出这样的取舍，真的是为了那区区5%的灵矿？还是说，你们等待着我，或是天城的庇护？”
有琴清月双眼微眯，继续道：“你们应该知道，这种事情，无异于火中取栗。”
“算作是，一点投机取巧。”许京墨微笑道，“想必神尊大人，也是知道一些关于许家的事情吧。”
有琴清月玩味地看着许京墨，似乎想在他的脸上看出真相来。许京墨丝毫不躲闪，大胆地与有琴清月对视，对上那双金黄色的、带着质疑的眸子。
半晌，有琴清月再次拾起刚刚的那块茶点，一点一点地吃了下去。许京墨松了口气，那只捏着他心脏的无形大手在一瞬间消散了，面对有琴清月高密度的攻击，还真让他有些吃不消。
“神尊大人您的意思是......”许京墨有些迟疑，看着有琴清月的态度，似乎也不是想合作的样子。
“我累了，有问题......与凤凰来...凤凰传奇的那位商讨吧。”有琴清月窝在沙发上，一副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白有些担忧地看着有琴清月，有琴清月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送客之后便歪倒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张了张嘴，究竟还是没有说出口。
“许先生，这边请。”白小姐见千雅已经过去照顾有琴清月之后，叹了口气，转身带着许京墨向着更深处走。离开会议室时，许京墨神色有些复杂地回头看了眼有琴清月。
“不走么，许先生？”白小姐语气不善，似乎对他带着极深的敌意。
许京墨扭过头，大步跟在了白小姐身后。
——
“我突然有一丝不是很好的预感。”**抬头望着墙上的一张照片。
“没事净瞎扯什么预感。”***暴躁道：“还有这么多文件呢，处理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