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竟岗内幕
初恋的失败,让许诺消沉了一年多。虽然期间也有男生对她写告白信,更有甚者直接去宿舍门口堵她当众告白。但因为苏由的突然变心,在一定程度上对她的心理造成了伤害,她不再轻易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所以,她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那段失恋伤心的日子,她每天都抱着书本“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各科成绩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特别是专业成绩,让班导师大加赞赏,后来以全优的成绩毕了业。
2004年,对于许诺来说是充满变数的一年。那一年,s省的教育系统不再包分配,所有毕业生都是竟争上岗。大家几乎是动用了父母所能动用的所有关系,走后门的,送礼的,贿赂面试考官的,更有甚者请了出题老师吃饭提前拿到笔试题目的,种种乱象成了s省教育系统公开的秘密。
白洁是许诺在大学期间交好的学姐,比许诺早两年毕业,如今是海东县县中学的副校长。她从笔试成绩公布榜上看到许诺的名字,知道她已经毕业并回到海东县参加竟岗。于是,她找到许诺,告诉她自己有办法能帮到她。
两天后的晚上,许诺接到了白洁的电话,约她一起唱歌。许诺依言去了约定见面的地方,白洁早早便在魅色夜总会门口等她,一见她出现便迎了上来:“小诺,今晚我带你去见一位重量级的人物,他可是能决定你是否能上岗的决策者喔,待会你得主动点和他套近乎,知道吗?”白洁交待着,许诺点了点头。
一打开包厢门,屋子里乌烟瘴气的,杀猪般的“嚎”歌声不绝于耳,一对对男女搂在一起跳着“贴面舞”,许诺一看这阵势,直觉就往后退,转身对白洁说道:“洁姐,我就不进去了,这种场合我不习惯!”
白洁一把捉住她的胳膊,劝道:“小诺,今晚对你可是很关键的。忍一忍,待会搞定黄局,三天后你就能面试通过,开学前肯定能收到上岗通知的。”
看到许诺还在犹豫,白洁又继续劝道:“小诺,你已经出了校门,以后这种应酬是免不了的,你就当实习一下了,有我在,你别怕!何况你笔试考得不错,只要面试没问题,你的工作就解决了,这也让父母省了不少心,不要再四处求人帮忙了,你说是不是?”
许诺动摇了,对白洁说道:“洁姐,我可说好了,待会若是有人为难我,你可得帮我解围!”白洁点了点头,再次打开包厢门,拉着许诺走了进去。
“黄局,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我先自罚三杯!”白洁坐到一个中年男子身边巧笑倩兮地说着,一仰头,很爽快地喝了面前的三杯啤酒。
“哈哈哈,白校好酒量啊!待会可得陪我跳一曲啊!”那个被称为黄局的中年男子手搭在白洁的肩上把她拉靠近自己好些。
“白校,这位是?”黄局发现了坐在白洁身边的许诺。
“喔,瞧我,看到帅哥就把妹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位是我学妹许诺,小诺,还不快叫人?!”白洁催道。
“黄局好!”许诺彬彬有礼地打着招呼。
“我这学妹今年刚毕业,在学校里那可是样样拔尖的,她今年也参加竟岗了,笔试考了全县第三呢,对了,她歌唱得特别好,舞也跳得不错,要不,待会她陪你跳一曲?”白洁取了块西瓜便往他嘴里送去。
“好啊,下一曲就让许老师和我共舞一曲吧!”男人笑得眉眼挤到了一块。
“那黄局,小诺的事你可得上心了?帮了她,你以后还会缺舞伴吗?”白洁附在他耳边说。
“洁姐,交谊舞我不会跳耶!”许诺直觉不想和这中年大叔跳舞,于是开口说道。
“没关系的,不会跳,黄局教你呀!他的舞技可是很棒的!”白洁转过头一个劲地对她眨着眼睛。
“洁姐,我真的不会,我也不想学!要不,你和黄局跳,我给你们伴唱好不好?”许诺拉住白洁的手央求道。
“你看这样行吗?黄局,我这学妹刚出校门,啥都不懂,你见谅啊!今晚我陪你跳个尽兴!”白洁看出中年男子隐隐的不高兴。
“白校,许老师还想不想要那份工作了?排着队想和我跳舞的刚出校门的大有人在呢!若不是看你面子,你以为这个场合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在这坐的吗?不会跳还不想学!哼,真当自己是块料了?”中年男子一副唯我独尊的嘴脸,说的话真的让许诺内心愤愤。
白洁赶紧赔上笑脸:“黄局,哥哥!消消气啊!这个丫头我会劝劝她的,今晚啊,我保证她一定会学跳交谊舞的。”白洁双手环上他的颈对他柔声说。
“哟,黄局,怎么了?白校又惹你生气啦?好啦,我点了《知心爱人》,我们合唱一曲吧!跟这些小姑娘生什么气呀?”一个打扮妖艳的高挑美女说话间顺势侧身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一只手也环上了他的颈,硬是把白洁挤开了一些。
“黄局?李校,我和黄局有正事要说呢,你能不能等会再唱?”白洁一手拉着中年男子的胳膊对坐在他怀里的女人说道。
“怎么等?歌都点好了,现在都放着了。来,黄局,我们开始唱吧!”高挑女人把麦克风递到他嘴边。
“白洁,你先好好教育教育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吧!”男人说完便扯开嗓子吼起来,一首柔情歌曲被他唱得如野兽嘶吼般让人毛骨悚然。
白洁不高兴地转头望向许诺:“小诺,刚才进门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想自毁前程吗?”
“洁姐,对不起,这场合真的不适合我。今晚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许诺实在看不下去白洁和高挑女人在这个男人面前的谄媚,站起身就朝门口走去。
“许老师,你可考虑清楚了,出了这个门,想再求我可是不可能的,到时别说跳个舞,就是你跪着求我对你做点别的也是不可能的!”中年男人停止了嘶吼,拿着麦克风对许诺说道。
“黄局,我想凭自己的能力争取这份工作,而不是这样的方式。”许诺转身对着他坚定地说。
“呵,这可是今年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男人冷笑着继续说:“实话告诉你吧,今晚你拒绝陪我跳舞,让我觉得很不开心,不妨告诉你,让我不开心的下场只有一个:只要有我在这个位置上的一天,你都不可能上得了岗!明白吗?”
“黄局,别呀,小姑娘不懂事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气大伤身,不值得的!消消气啊!”高挑女人伸手轻抚着他的胸口,转头对许诺说:“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给黄局道歉!真的不想要工作啦?!”
许诺的倔脾气一下子发作了:“道歉,这种人也配?”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直奔电梯而去。
快走出夜总会门口的时候,高挑女人叫住了她:“等等,许老师!”
许诺站住脚步回头望向她,不解地问道:“您叫我?”
“有些话我想劝劝你。”女人笑着走向她说道。
“如果你是劝我回去陪那老男人跳舞的就不必了。”许诺冷冷地说。
“你这小姑娘还真是倔脾气!走吧,我陪你走到前面的公交站。”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许诺只能依言同她一起朝前走去。
“你是白洁带来的,本来我并不想搭理你,因为我和白洁是这次正校位置的竟争对手。她带你来,无非就是想利用你讨好黄局,争取到那个位置,可没想到你却把她的如意算盘打乱了,反倒是帮了我的忙,估计白洁这回肠子都悔青了吧,用错了人。”女人笑笑望了许诺一眼。
“洁姐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她是真心想帮我,只可惜我做不来讨好人的事,特别是你们那种谄媚的样子。”许诺不愿意听她说白洁的坏话。
“不管你信不信,白洁带你来的目的没你想的那么单纯。也许,她也有要帮你的意思,也想着一箭双雕来着。可惜全被你给搞砸了。呵呵呵。”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如果你今天追上我就是要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那就请回吧!”许诺冷下脸来。
“你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好吧,我说正事。你的工作应该是没指望了,黄局那人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他盯上了你就不会轻易放过,你就别让父母费心了。先去外面找找私立学校干干吧,过了两年再回来竟岗,到那时也换届了,不再是他当局长,你还有机会的。这是我一个老同学在省城开的一家私立学校,听说在招人,你可以去试试运气的。但记住了,出了社会,有时候该低头还得低头,不能像在学校时那样随心所欲了。再遇到他那种人,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何必起正面冲突呢,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高挑女人把一张名片递给许诺:“拿着,去找一个叫刘梅的校长,就说是我李文介绍来的,她会关照你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许诺没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看你比较顺眼呗!拿着,工作落实了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号码在名片背面。车来了,上车吧!”她把名片硬塞许诺手里,催促她快上车。
“谢谢你了,李校。”许诺上了车找位子坐下,探出身子对李文道着谢。李文摆了摆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许诺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家,许诺累得不想说话,换了拖鞋就直接朝房间走去。
“诺诺回来啦?谈得怎么样了?有希望吗?”妈妈跟在她后面也进了房间坐在她床沿问道。
“妈妈,我想去省城找私立的学校先干干看,先累积一些经验。”许诺没正面回答母亲的问题。
“私立学校哪有公办学校待遇好,咱先等等通知啊!”老爸也走了进来,听到她的话便抢着答道。
“老爸,我把一切搞砸了!我得罪了姓黄的老男人,他说了,只要有他在这个位置上的一天,我都不可能上得了岗!所以,我是没希望了。”许诺越说越小声,她是真心觉得对不起父母。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搞砸的?白洁不是说很有希望的吗?”妈妈焦急起来。
“妈妈,这回我不但搞砸了自己的事,还可能害了洁姐了。”许诺说。
“你这孩子,又闯什么祸了?”妈妈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问道。
“这事真不能怨我!那什么黄局的真的太恶心了,还想用工作的事逼我陪他跳舞,我想想都恶心!”许诺双手搓着手臂,她是真的觉得恶寒,想想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到底怎么回事?”老爸猜想着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再次问道。许诺只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听得父母脸都变了色。
“诺诺,做得对!这种人咱绝对不能让他占了便宜。老许,你说,这个姓黄的狗东西,把好好的教育系统搅得是多乌烟瘴气呀!我们王校,听说就是因为他老母做寿没去祝寿送礼,第二个星期就被撤了职,下放到村小去当个普通老师了。现在听诺诺这么说,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混蛋呢!”老妈对老爸说道。
“诺诺,这岗咱不上了,免得糟心。爸支持你去省城找工作。”老爸坚定地对许诺说。
“妈也支持你!明天就给你大姨打电话,你先去她那儿住着,工作慢慢找。”老妈也支持许诺。正说着,许诺的小灵通电话响了起来。
“你好,洁姐。”许诺一看显示的是白洁的号码便接听起来。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许诺听得脸色都变了,还没等许诺答话,对方便挂了电话,许诺吐了吐舌头,望向父母,笑得苦涩。
“怎么了,白洁说了什么?”老妈问道。
“她很生气,发泄发泄呗!”许诺无奈地笑道。
“算啦,她生气就让她骂两句吧,毕竟也影响了她的前程嘛!”老爸安慰道,许诺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不好受,但有父母对自己的理解,她还是很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