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温和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在忙吗?”
“没事,你说吧!”白薏清了一下嗓子说。
“你想辞职我同意。但是,今晚再来我家吧!我想让你见一个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白薏心底一愣,忙问:“嗯,是谁呢?”
丁茂勤说:“我母亲!她回国了。”
带着些许忐忑的心情,白薏被丁茂勤的司机送到了他的家门前。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了。
而丁茂勤的手臂还吊着纱布,站在门边等着她。当意识到她神情绷紧后,他上前和煦地一笑:“没事的,笑一笑!”
而白薏始终无法消除紧张,就轻声问:“你为什么要我见你母亲?”
丁茂勤往里面悄悄看了一眼,低声说:“待会你就知道!进来!”
被他领着进了客厅后,白薏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满头银白的老妇人。稀疏的头发,瘦削的下巴。但眉眼还是清秀无比,气质也是十分典雅。
丁茂勤领着白薏走到跟前,对这个老妇人说:“妈,这位就是白薏!”然后又向白薏介绍,“这是我妈妈!”
丁母扫视了白薏一遍,然后淡淡问儿子:“这就是你女朋友了?”
丁茂勤点点头:“是的,是她。”
白薏心里一震,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僵硬了。丁茂勤这叫哪一出?当着母亲的面称呼自己是他女朋友?
而丁茂勤紧紧握住她的一只手,好像在告诉她:暂时就这样!
丁母轻轻点头,又看向白薏:“小姐,你父母尚可安好?”
白薏有些忐忑地回答:“父亲已经去世,妈妈在老家。”
“嗯,那你们什么时候办事?”丁母又问丁茂勤。
丁茂勤不冷不热地说:“不知道您有什么意见?”
丁母冷哼一声,然后说:“你还要问我的意见?你自己做主吧!最好在我闭眼前,等我下去见到你爸也有个好交代!”
“那我们会尽快!”丁茂勤依旧清淡地说,好像不是在跟自己亲生母亲在谈话,而是跟一个普通人。
丁母也同样不咸不淡地说:“没事我早点回疗养院了!你们早点定好日子告诉我吧!”而身边一个年轻女人走上前,扶起了她。看样子,这人应该是个医护人员。
就在她转身之际,她又淡淡问儿子:“最近又跟阿珄见面吗?”
白薏听了这句话,心里猛跳,就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丁茂勤神色清寂地说:“没有。他很忙!”
丁母眸色陡然悲凉,低下头说:“你们好找机会好好谈谈!你做舅舅的,要主动!”
看着母亲被搀扶着走出了家门,丁茂勤也没有去送别,只是静静目送着。白薏心里唏嘘,看来这对母子的关系确实太一般了。
而这时,丁茂勤转身望着白薏柔声说:“白薏,可以跟你谈谈吗?”
白薏一怔,感觉到他眼神灼灼,就有些局促地低下头。
丁茂勤的嗓音低沉而忧伤:“我妈她得了胰腺癌晚期,这次回来就是跟我团聚的,过段时间她要回美国了。”
白薏心里一震,讶然说:“晚期?”
“是的!医生说最多活七个月左右,而她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婚事,还有我和阿珄的关系!”
丁茂勤说到这里神色哀凉,就坐在沙发上。白薏也轻轻坐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突然在这时候轻轻握起了她的手,“所以,我请你帮个忙行吗?帮我妈实现第一个愿望。”
白薏吓了一跳,浑身哆哆嗦嗦起来。
而茂勤却将右手伸进衣袋里,从里面掏出一个首饰盒。白薏再没见识,却也知道那绝对是一个戒指。
什么节奏?她心里顿时慌乱。
之后,便是与绝大部分的狗血电视连续剧的片段一样,丁茂勤打开了那个首饰盒,将它举到白薏面前,温情脉脉地说:“白薏,跟我结婚吧!”
白薏盯着那枚钻戒,感觉到自己的视线被那道白花花的亮光刺了又刺。说实话,真的有些眩迷。
男人的声音温柔动听:“是不是吓到你了?但请你先听我说,我妈太希望我结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假结婚,起码让她先高兴一下。”
白薏脸色后青白,微微喘气说:“这样真的行吗?”
丁茂勤却依旧态度平和,笑道:“白薏,我不会逼你,会给时间你考虑。其实假结婚我大可以随便找个女人,但我还是执意找你。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借此机会好好了解我,会真正爱上我,也好让我的对你的真情可以得到实践。我们先订婚,然后再挑时间举行婚礼,至于结婚证我们可以先不办理。订婚后你仍然有你个人的自由,只不过有一点——”
白薏几乎是屏住呼吸听他往下说。
“我希望你之后不要和其他男人来往了,可以吗?”他定定凝视她,似乎在恳求。
白薏咬咬唇,然后点点头。
其实,她对另一个男人还有什么期待的?他有的是女人,有的是!
丁茂勤见她答应了,眸内一阵喜色,说:“白薏,你要记住,虽说我们暂时是假结婚,但我对你的感情是最真的。”
白薏抽回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有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还是要考虑一下。对不起,很抱歉!”
假结婚也需要让别人知道,所以她还是觉得太突然了。
丁茂勤依旧一脸和煦:“好,我期待你的答复。”然后又拿起那个首饰盒放到她的掌心,“这个你先拿着。”
就在她愣愣接过来的时候,他低下头快速在她额头处轻轻印上了一吻。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一个似乎无关****的吻。
白薏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僵住。一直以来在她面前稳如泰山般的丁茂勤,竟然也吻了她。
心慌之下,她讪讪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丁茂勤饶有趣味地望着她无可适从的样子,微笑道:“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
白薏往大门走去,走出几步之后。她感到脑子里乱哄哄的,这数个月来所发生的的一切都排山倒海般倾轧起来。
人活着,其实不过图个安定。身为她这种自小没有完整家庭的孩子而言,这个显得尤为重要。
她走了几步,抬头望了望灰蓝的天,然后猛地转身走回去,进了大门。
走进那个客厅后,她对着沙发上的丁茂勤大声说:“丁先生,我答应你!”
答应他,跟他订婚,再跟他假结婚。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排除和他真结婚。
为什么他不可以?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要钱有钱要貌有貌,最起码,他是目前最可以给她安定的人。
丁茂勤闻声站了起来,文秀温雅的脸上挂着一抹惊异。
然后,他才欣喜地笑了:“谢谢你,白薏,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信我。”
白薏含泪说:“丁茂勤,希望你要说到做到,给我想要的安全和安定。”
他疾步上前,伸手轻轻拥住她,让她的头刚好伏在自己肩上。白薏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身上沉稳温暖的气息,眼内全然决堤,肆意哭泣起来。
她太累了,无非也想要个肩膀依靠一下而已。而他,足够做得到。
夜色笼罩下的枫丹白露别墅里,司徒珄坐在枣红色沙发上抽着烟,而茶几上则放着一瓶开了的威士忌。空气里,弥漫着威士忌的淡麦香和烟草的刺激气味。
而他对面坐着司徒箫。她望着自己的哥哥问:“要你对一个人真心好,真的那么难吗?”
司徒珄吐了一个眼圈,懒洋洋地问:“你又想说什么?”
司徒箫低下头,冷笑道:“你做任何事都有你自己的理由,但是你试过为别人考虑过吗?你既然喜欢白薏,但为什么不彻底摆脱那个姓唐的女人?你这样做有为白薏设想过?”
司徒珄狠狠扔下还剩一半的烟说:“是她一大早在我公司楼下等我,我怕被狗仔队跟上,就拉她进了我的车。”
“然后呢?你就情难自禁跟她车震?”司徒箫没好气地冷笑。
“箫箫,你哥真的是这种毫无自制的人吗?我再纵欲无度,也不会傻到跟一个我想丢掉的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在车里做!”司徒珄脸色铁青,绷着冷峭的脸冷硬地说。
司徒箫见他真的动怒了,就不再说话。
司徒珄端起酒杯,喝光了里面的威士忌,然后轻喘一口气说:“唐瑶上了我的车后,二话不说就脱衣服,然后就抱住我。”
思绪闪回到今天早上。当初,他对上了车的唐瑶冷冷说:“又想做什么?”
唐瑶交叉着长腿,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双脚,那对黑色高跟鞋好像两只黑羽毛的鸟儿摇曳着妖媚的翅膀。
她斜着眼笑道:“我因为你,几乎被这城里的人笑了个抬不起头!司徒珄,宣布跟我订婚吧!这样我保证乖乖听你的话,管你在外面乱搞都没关系!只要你答应我是你的东宫王后,那你后宫三千我都可以看不见!怎样,考虑吧?”
“很好笑吗?你是滑稽学校毕业的?”司徒珄把手搁在方向盘上,冷森森地笑道。
紧接着,他脸色骤变,乌云顷刻布满他俊雅的脸。
他的手拽成了拳头,命令道:“下去!我不说第二次!”
唐瑶一怔,然后冷冷一笑,就甩了一下自己的双脚,精致的高跟鞋掉在了车里的地毯上。然后,她又以最快速速解下自己身上的乳白色薄风衣纽扣。
她里面没穿打底衫,直接就是黑色文胸和内裤。司徒珄转头瞥见,怒道:“你什么意思?”
面对这具原本诱人的身躯,他已经厌恶至极,简直想推门逃走。
这个女人,愚蠢幼稚的性格已经让他粉碎了对她仅有的留恋。
女人冷笑:“好!那别怪我狠!”说罢她张开手臂,扑过去抱住身边的司徒珄。
她狠狠用手臂箍住他的颈,在他脖子上又啃又咬。司徒珄用力推开她,喝道:“妈的疯女人!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而他万没想到,这就是精心策划的一幕。就在她扑向他那一刻,车外不远处早有摄像头对准,精确地拍下了一切。
所以才有了那精彩绝伦的关于车震的火辣报道。
司徒箫听完哥哥的叙述才恍然大悟,就说:“那白薏那么生气,你不去哄回来?好歹也该堂堂正正解释一下吧!”
司徒珄却傲笑道:“我这次要灭灭她的气焰!”
这一次,他真的不想再去求她哄她了。她想要跟另外一个男人过平静的日子是不是?那么他一定不会让她如愿。
白薏是第一个敢在他太岁头上动土的女人,这样的挫败感,他确实暂时咽不下去。
他要亲手粉碎了她接下来想拥有的一切。
“你就好好晾着吧!但是女人是不能冷的,冷着冷着,她就被别的男人捂热了,就晚了!”司徒箫说完站了起来,朝楼梯走去。
司徒珄心里被这话一震,就向着妹妹的背影喊道:“臭丫头,给我回来好好再说一遍是什么意思?”
司徒箫却一边上楼梯一边说:“我要睡觉了!失陪。”
就在司徒珄狠狠翻白眼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接听,那边居然是沈雪菲颤抖的声音:“司徒珄……我……我好像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