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瘟疫
黎明村是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小村庄。村中只有十几户人家，由于地处山沟沟深处的盆地。由于离城镇太远，并且出山的路途太过艰难，因此与世隔绝，征收赋税的都不愿冒险走那崎岖的山路。他们自给自足，倒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样子。
最近，村中出现了罕见的病症，且像瘟疫一般传染极快，没多久，村子便处于瘫痪状态。这顽症的症状与受寒无异，只是无论什么药都没有效，并且染病者体温会持续升高，虚弱无比，甚至出现昏厥状态。而体温上升到一定程度，内脏烧毁，染病者便一命呜呼。村里数日内已死了七八个人，对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来说，这数字相当恐怖。
凌落雪等人来到村子门口。
这进村果然是一项大工程。山路崎岖陡峭，没点功夫底子或是体力惊人，根本无法进来。小猴子累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他没有功夫底子，也没有体力，他靠的是毅力！！他太佩服自己了，竟然进来了！三小姐多爽，有大柱背，看看人家，半滴汗都没出，优哉游哉的。
“这就是那个全是病人，让明月医德泛滥跑来救治的村子？”凌落雪抬手捂着鼻子，一股怪味。
“是啊！据说是村里年轻力壮未得病的男子，在村长的指示下，出村找名医。他们村子都自给自足，根本没有银子，外面人自然不理他。正巧碰上莫二少爷。”小猴子喝了口水，继续表现自己的调查成果，“这莫二少爷，看不出啊，平时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一听说村子病情严重，眼神都变了，简直判若两人。价钱也不提，便急急忙忙要那人带路，来村子给他们看病。”
“哦？”凌落雪挑眉，“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啥？进去看看？不是只在外面晃荡晃荡就好？小猴子脸都绿了，急道：“三，三小姐，那可是会死人的病耶！而且传染性很强啊！我看还是不要进去了吧……若三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小的没法跟老爷夫人交代啊……”
“你是怕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吧？”凌落雪笑眯眯地看着他，“若真染了病，这不是有小蒲黄在么？怕什么？”
“那莫二少爷对三小姐现在可是恨之入骨啊，若不救怎么办？”小猴子委屈道，“再说了，就算是小蒲黄，也未必能治好这顽症。”
“放心吧，若他真的医德高尚，自然不会因为仇恨而放任眼前的病人不管。若真治不好呢，有本小姐陪你死，你还不知足？”
“小的贱命，怎能与三小姐相提并论。”你想死，他还不想死呢！小猴子心中不快，嘴上却讨好，典型的心口不一。
三人来到村中，只见村民们都聚集在广场，井然有序地等候治疗。病重的躺在地上，病轻的在一旁等待的同时，帮忙照顾及给明月打下手。
莫明月并未手忙脚乱，只是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黑黑的眼圈可以看出已许久没有休息。他并未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凌落雪，专注的目光没有离开过病人。
很迷人。
这是凌落雪对现在的他的评价。如此心无杂念，满脑子都是病人的明月魅力十足。
“热毛巾。”莫明月没有抬头，村民们已习惯他吩咐什么便立马塞到他手中。
凌落雪向准备递毛巾的村民微微点头，代替了他“助手”的位置。
“我要给他施针，帮我按着他。”莫明月一边交代着，一边从药箱内拿出针灸工具，在火上烧烤起来。
纤纤玉手没有犹豫，笨拙地按住横躺在地上的病人。即便如此，莫明月仍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助手换了人。
“啊！”凌落雪轻呼一声。一针下去，那病人开始挣扎起来，胡乱舞着双手，将她白玉般完美的藕臂抓出一条血印。
“因为要封住穴道，减缓血液流通速度，所以用了较粗的针，你没事……是你？”莫明月微微抬首，欲给助手一个鼓励的微笑，却发现眼前的竟是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人。震惊的同时，心中却有一丝甜蜜以及看见她臂上抓痕时候自己都不知为何会有的隐隐的痛。他很想放下手中的病人，先为她包扎伤口，只是自尊心不允许他那样做。显然传染病要比她的皮肉伤更需要及时救治。
凌落雪倒也出乎他意料地没有撒娇或停手不干，她双手按不住底下那挣扎的病患，好在大柱闻声立刻赶来，帮她压住了病人。
“我没事。”不知是说给莫明月听的，还是说给一旁关切不已的大柱听。
“三，三小姐！！！啊哟哟我的小祖宗啊，你要帮忙，就让我和大柱来就可以了啊！”小猴子也丢下手头的担架，急吼吼跑了过来，鸡婆地呼天抢地，“这，这叫我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我求求您，您就一边歇着去吧！！”
“安静点，这里都是病人。”小猴子与大柱对她异常关切的举动让莫明月心里很是不爽，对着这娇气的三小姐不满道，“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一边去。”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关心我么？”凌落雪抬袖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汗珠，这一举动很顺利地在那倔强着生气的脸上留下了一抹红晕。
“谁，谁关心你了！”莫明月红着脸嚷道，“我只是不像你那样喜欢利用人！”
“我喜欢给你利用呀，我继续给你打下手好不好？嗯？”凌落雪将美丽的脸凑过去，与那愈来愈红的脸蛋间距只有数厘米。
她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脸上，让他心猿意马，别过脸去：“随，随便你！”
紧张的救治行动持续了数日后，全村所有害病人终于全数接收到治疗，未害病的也喝了抗寒的汤药，至此，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
“多亏了你。”虽然她只是递递物品，帮他擦擦汗而已，但她很努力，委屈了她那娇贵的身子。莫明月心里暖暖的，虽然恨意未去，但仍对她的付出表示感激与赞许。
“嗯。”
凌落雪微弱的反应让莫明月不太自在。他原以为她会带上她虚伪的笑容吹捧他一番，然后设计利用他为她做些事。
“那，那个……”莫明月看着天傻傻地找着话题，他真想揍自己，平时调戏女人那么在行，怎么一碰见她就变得那么笨拙？真没出息！突然怀中一沉，凌落雪软软地瘫倒在他怀里。哟，这是玩的哪招？投怀送抱？他伸手想推开她，却发现她身上烫得厉害。莫明月大惊，“喂，你……”
他急忙将凌落雪横抱起来，快步回到村长为他们提供的住处。
他们的临时住处只是一间破旧的小屋，莫明月的屋子在别处，比这里要干净、豪华上许多。神医的待遇么，总比打下手的小三子们要好。好在这小屋有床有桌子，几日来凌落雪理所当然睡床，大柱与小猴子则在地上铺草席或趴在桌子上将就。
“喂！你个色狼，对三小姐做了什么！？”小猴子见主人被别人抱在怀里，护住心切，跳了起来。
莫明月将凌落雪轻放在床上，转身吩咐道：“怕是被传染了，赶紧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传，传染了？小猴子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别人全给治好了，他可爱的主人却病倒了？
还是大柱比较可靠，很快便把药箱拿了过来。
“请您一定救救她。”一向默不做声的大柱突然跪了下来，让莫明月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人与落雪的关系不一般，真的只是保镖么？
“放心吧，只要是病人，我定全力相救。”
接下来的日子里，莫明月果真如他所言，不仅不计前嫌，对凌落雪进行了救治，更是日日夜夜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凌落雪的病情并没有大柱他们想象的那般严重，也许是因为小蒲黄的医术高超，仅仅昏迷了一日，便醒转过来，只是比较虚弱。再经过数日的调理，基本已无大碍。
她惬意地半躺在床上，享受着莫明月周到的“喂饭服务”，笑道：“喂，你是否对我动心了？”
莫明月脸“唰”的红了，倔强地撇开脸去：“我对每个病人都是如此，你别多想！”
“每个病人都能吃到小蒲黄喂的饭？”嗳，瞧这医生当的，还兼职做保姆。
“哼！”莫明月将盛满白粥的碗塞在她坏里，摔门而去。
之后的数日，他在村中四处奔走，探望病人们，只是没再出现在凌落雪的房里。
“多谢神医的援救，我们村子才逃过一劫。”村长与莫明月探望好最后一户人家后，一同走在村间小道上。
“神医那是我师父，在下不敢当。”莫明月腼腆地笑笑，“大家已无大碍，我也该走了。”
“神医不多住几日？”村长极力挽留，“无论如何都请您多留数日，让我们报答您的恩情。”
“这……”盛情难却，但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白吃白住下去吧……
“莫，莫二少爷——”正在莫明月为难之际，小猴子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抓着救命稻草的臂膀哭道，“不，不好了，三小姐她出，出事了！”
莫明月一惊，背起医药箱便向凌落雪的小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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