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柱的决意
“你们都下去吧，这些虽是我爹的敌人，却是我的朋友，我要与他们叙旧。”见宰相离开，宁泉立刻遣走了周围家丁。
“多亏了这皇帝，把他叫走的时间正好。”凌落雪叹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苦笑道，“可以的话，我真想一辈子再不与他对话了……”
“小雪……”秦笙苦着脸，她说过会把自己当成弃子，他才拼了命希望为她做些什么。只是为何，她不仅没有放弃自己，还让自己成了她的累赘？
“小刚，背他回客栈。”凌落雪轻轻拍了拍他以示安慰，转而道，“小猴子，拜托你照顾他了。”
“小雪……我……”
“小笙，别对明月说我的身份……不，别对他说这里的事，嗯？”小雪柔声道，“就说我有事回家了，让他别担心。”
“你，你这算什么？”他终于憋了一口气，轻声吼道，“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咳咳……把我弃了么？咳……”
“我记得我说过，有些棋子是不能弃的哟。”她微微一笑，轻抚着他满是伤痕的脸颊。
秦笙有些惨白的脸红了起来：“你当时说……弃的……”所以他才不顾危险潜入这里。
她咯咯笑了起来，轻轻在他脑门扣了个响指：“女人很善变的你不知道？”
“你不能弃……咳咳……的子还真多……”他觉得脸在发烧，笑得有些腼腆。
“不说了，你们走吧。”凌落雪尽量让自己没有忧伤的表情，“你们保重。”
“主人，你也一起。”站在一旁的宁泉开了口，“爹对失而复得的我很重视，不会拿我怎么样。”
“大柱……宁……泉？”有些拗口。
“主人，叫我大柱。这里没别人。”
“大柱。”这样叫很亲切啊，“做大事的人不会在意‘子女’这种东西。若我走了，你便危险了。那……你与我一起走？我们回将军府，那里便安全了。”
“我不走。”宁泉拒绝得无比坚定，一时让小雪有些失落。那是她爹，自己是她的什么？只是利用她的人而已，竟然还奢望她跟着自己走？只是，宁泉接下来的话让她冰冷的心再次温暖起来，“相信我，爹是十分重视我的。只要我留在这里，若他对主人不利，我多多少少能阻止一些。”
为了她才留在这里的？凌落雪苦笑着。她该高兴一直为自己着想的大柱，还是该对大柱不再跟随自己而难过？
“主人，我安排你们出去。别犹豫了，这不像你。”
在大柱的安排下，一行人顺利回到了客栈。只是每个人都怀着心思，一路沉默不语。
“哼！”见他们安全回来了，莫明月心中松了口气。他盘腿坐在床沿，别过脑袋，假意赌气。把他打晕丢在客栈，别想让他再理她了！
“明月，帮小笙看看。”小雪没空理会他的情绪，命严刚将伤者放在床上，便让现成的神医给他治疗。
虽然还想继续发他的小脾气，但伤者面前，医生的神圣使命感让莫明月二话不说，拿过了药箱开始救治起来。
凌落雪看着他认真地涂抹着药膏，包扎伤口。“明月，大柱不会回来了。”她叹了口气，言语中参杂着无尽的难过。
莫明月身子微微一怔，但没有停止动作，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宰相，竟是大柱的爹……他不愿放过我们，他要杀了小笙，要软禁我……”她哽咽起来，从背后抱住他，靠在他有些消瘦但结实的背上，“大柱放了我们回来，宰相那边，她会一个人撑着。她还说，将来宰相再为难我，她便要帮我出头……明月，我很难过……”
涂抹完了药膏，包扎好后，秦笙已睡了过去。明月帮他盖好被褥，转过身抱住小雪，轻拍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柔声安慰道：“她如此为你着想，你心中还拿她当棋子？她是你的好朋友吧？”
“嗯。”小雪噙着眼泪，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她自小便跟着我了，人也沉闷，不爱说话。我什么事都靠着她，依赖她，却没给过她任何好处……我，我舍不得她……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心里，一直都将她当做朋友，最好最好的那种……”
“嗯。”
“我好不甘，一直都是她保护我，这次，我没能保护好她……”
“但是她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未必是落入了虎口。到底是找到了亲爹，得到了应有的父爱。你说是不是？”
她怔住，抬起头看着他那清澈的眼睛。是啊，再恶毒，那也是她爹啊！大柱也说了，她爹很疼她，不会为难她。那她，一定能过得很好吧？一定比跟在自己身边，过得更好吧？
“以后你想她了，过来看她便是了，好朋友间的走动不是很正常么？虽然是宰相府，但大柱自然不会嫌弃你。”
“……嗯……”好朋友间的走动时很正常，但宰相府与将军府的人走动就不正常了。不过她自然不会告诉他。大柱，也许永远都见不着了。
“心里难受，说明你是个好女孩，有血有肉，有感情。”明月笑道，“想哭的话，就大声哭出来，会好受些。”
好讨厌！明月好讨厌！！作甚么突然那么温柔体贴！！凌落雪微微红了脸，终于“哇——”的一声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毫无形象可言。这种情况，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的对象，是幼年的大柱。
“你哭的样子好丑。”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花，先前那“不给他道歉就不理她”的决定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他如何舍得不理她？
翌日，凌落雪睡到晌午才起了床。昨晚哭得太凶，两只眸子肿得跟个馒头似的。
她推开房门，便见明月正站在门外等候。
“你起来啦，一起用午膳吧。”
“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
“……”小雪不再多语，只是挽住他的手臂，一同下楼去。没多久，没多久会有那么厉害的黑眼圈？想来他昨夜就蹲在这里没有离去了。她瞪了他一眼，有些责备，心中却是甜丝丝的。
“三小姐！！三小姐！！不好了！！”小猴子很不识时务地出现，见到二人依偎在一起，却并不回避，只是看了眼莫明月，再望向他的主人，欲言又止。
“说吧，无妨。”凌落雪知道他的意思，却并未让明月回避。
“北方武子国派兵南下，大将军不日将北上讨伐。”小猴子知她不想让明月知道她的身份，机灵地将“老爷”改为“大将军”，并省略了姓氏，“这次武子国派了两万铁骑精兵，看来是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听说皇上只拨给大将军一万轻骑，别说数量上不如别人，就是轻骑对铁骑也不容乐观。”
莫明月扶着小雪在桌边坐下，问小二要了刚出炉的包子，撕成一片一片喂到她嘴里。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奇道，这大将军出征，小猴子搞得那么紧张做什么？不过他也不多问，若她愿意说，自然会与他说。不然，即使问了，也会被她搪塞过去。
见凌落雪抿着唇没有说话，小猴子继续道：“现在城里百姓们都人心惶惶，担心大将军抵挡不住，敌人会攻到京城。”
“那些个百姓是白痴吗？即使大将军失守，京城的边防也不是吃素的。”凌落雪不满道，“又不是大将军一个人会打仗。”没错，又不是只有爹会打仗！定是那个混蛋宰相在皇上面前谗言，又将如此艰难的任务丢给爹！她就知道，那个混蛋一入宫就没好事！
“那三小姐……”小猴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按照她的脾性，定会回去为老爷出谋划策。只是最近三小姐似乎对莫二少爷的态度有些微妙，不知会不会因为他而不顾老爷？所以说，生女儿不好啊，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看看，现在还没嫁出去，便要情郎不要老爹了！他小猴子，真为老爷不平呐！
凌落雪低头沉思了会，对明月严肃道：“明月，我们就此分别吧，我有些事要做。”
嗄？他小猴子冤枉三小姐啦！他就说嘛，三小姐目中无人，只是拿别人都当玩物而已，如何懂得“****”？老爷，三小姐没有抛弃您！！小猴子心中呱呱乱叫，也不知是谁方才在心中诋毁他的三小姐。
而莫明月显然不能接受如此提议，他立马举双手抗议：“你要做什么，我都跟着你！”他都逃婚出来了，一个人回去会很没面子啊！
“明月，这次不许讨价还价。”小雪正色道。
“我不懂，大将军打仗与你何干？你一个女儿家，再聪明，也不能上战场！”她如此排挤他，他心中很难受她不知道么！？明月有些怒了，低声吼道。
“我办的事与大将军无关。你先回家，办完事了我会来找你。”她尽量放柔声音。
“你当我傻子么？方才提到大将军打仗你脸色就变了，突然便说要办事，与大将军无关，难道与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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