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文人大会
兰馨舫停靠在湖边，在数位壮丁熟练的操作，一座古色古香的红木小桥不一会便搭在了船舫与岸之间。
对于兰馨舫，文人们虽嘴上不屑，却不动声色地挪动着脚步，不知不觉也将它围了起来。而他们那清高的眼光，也是不时地往船上扫。
船舫的珠帘被一只白嫩的手掀了开来，场面一阵肃静，可以听到吞口水的声音。只是，出来的人虽美丽，但明眼人一看……那不是个男人么！？
场面骚动起来，却见那身着一袭黄衣的男美人笑了起来，用他好听的嗓音说道：“各位文人雅士们，在下兰馨舫舫主欧阳昕，这厢有礼了。”说着，他双手抱拳，作了一揖。
“我们这是文人大会，你带着这些恶俗的风尘女子来作甚么！？”不知谁喊了一句，文人们面面相对，议论纷纷，不停点头称是。
欧阳昕不怒反笑，只是他那漆黑的眸子中并无笑意。他轻轻拍了数掌，一阵奏乐声响起，帘子后陆陆续续出来了近十名婀娜多姿的莺莺燕燕，惹得场上一片哗然。
“在场的各位都是聪明人，才华横溢，难道就真的比那些考取状元进士的人要差么？”欧阳昕一语中的，“家庭背景、家中财产，真的那么重要么？真正的文人，应该不会被那种恶俗的东西所限制吧？”
文人们窃窃私语，白痴一样地点着脑袋。
“我们兰馨舫的姑娘，若是有才，却只因身份原因，便不能做‘文人’了么？那些没才却受重用的，才不配被称为‘文人’吧！？”
“不错！！只要有才，那便是文人！”
“那姑娘们来展示一下啊！”
“是啊，展示一下！”
欧阳昕满意地勾起嘴角，对身边的大汉微微点了点头，奏乐声再次响起，那珠帘再次掀起，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一名极为漂亮的美人挪着轻步走了出来。她头上别着大朵牡丹，却不显俗气，身上穿着深红抹胸，一层粉红薄纱披在肩上，白嫩的肌肤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虽然是一身青楼妓女的打扮，却是出水芙蓉般的清丽。
“这位是我们兰馨舫的招牌花魁朱意柳姑娘。”欧阳昕眯着眼儿笑道，“她可是个大才女，各位若仍心存疑虑，可以考考她。”
“倚栏凝望，暗牵愁绪……”
“柳花飞趁东风。”未等那小矮子说完，朱意柳便接了上去。
“好！在下不才，出个上联：两江南北舫，独立烟溟。”又一个小矮子摇头晃脑道。
“嗯，下联：一弯深浅木，招摇春日。再加个横批：卯醉无心。”
“岸阔樯稀波渺茫，独凭危栏思何长。”
“萧萧远树疏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朱姑娘好才华！”有人叫道，“那些个状元秀才进士们自以为才高八斗，我看未必比得上朱姑娘！”
“没错，那些个假文人！”
“我们自愧不如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我们愿与朱姑娘交个朋友！”
“不错，我们绝没有职业歧视！”
文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终于为自己与美人交谈找到了绝好的借口，不再如先前那般偷瞄，而转为光明正大地看美女了。
东方龙冷哼一声：“若这些人考上了功名，那才是国家之不幸。”
“嗳，你看人家多清高啊。”凌落雪挑眉。
“小雪你该改改冷嘲热讽的毛病，女孩子家这样不讨人喜欢。”自从得到她的同意，东方龙便张口闭口地“小雪小雪”的叫唤。她倒是不在意，只是一旁的明月更不给他好脸色看了。
“明月，喜不喜欢我？”
“喜欢。”
“喏，你瞧。”凌落雪咯咯笑了起来，东方龙只是一脸黑线。
“这位姑娘生得着实好看，有姑娘在，我们的花魁真是黯然失色了。”不知何时，欧阳昕笑眯眯地甩着扇子站在了凌落雪面前，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她。
“那是当然，知道我为何没有参选秀女么？”凌落雪挑眉笑道，“若我进宫，那后宫的三千佳丽都要无地自容了。”
“哈哈哈哈！姑娘不觉得自信过头了么？”欧阳昕大笑起来，“皇上的后宫我不敢说，但至少在我的兰馨舫，姑娘绝对堪称第一。如何，要不要过来兰馨舫？待遇绝对让你满意哦。”
“不可！！”莫明月大吼一声，俊脸涨得通红，将凌落雪藏在自己身后，“你逼良为娼！？”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我的兰馨舫可不是一般的青楼。除了卖身，还有纯粹只卖唱的歌姬、只跳舞的舞姬。若姑娘肯来，即使不唱歌不跳舞，只是在那里一站，相信也会给在下带来丰厚的利润。”
“这位公子当老鸨当得好不得意呀。”凌落雪嘲讽道。
老鸨？欧阳昕嘴角一抽，他讨厌这样的称呼！“姑娘若不愿意，在下自然不勉强。若哪日突然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在下。”说罢，嘻嘻一笑，脚下一蹬，那抹嫩黄便腾空而起，降落在不远处的朱意柳身旁。
“哦？还会武功啊。”
“雕虫小技而已。”东方龙眯着丹凤眼，不屑道。
“那你比他厉害许多？”
“哪里，我只是见过真正的高手而已。”
众人见文人大会成了聊天泡妞聚会，均无了兴致。在莫明月的强烈要求下，凌落雪终于决定不再逗留，动身前往天云坛。
“这位俊公子，是否因为身边有个最美的姑娘在，便再也看不下别人了？”朱意柳将麻雀一样吵吵闹闹的文人们丢给了自己的小姐妹后，便跑到自己注意已久的俊美公子面前。
莫明月微愣：“叫我？”
朱意柳捂嘴轻笑：“公子对自己的容貌没有自信？”
“小雪老不正眼看我，我都要以为自己是绝世丑男了……”莫明月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自从碰见了小雪，他那套花姑娘的伎俩便忘得干干净净，从花花公子沦为白痴小跟班了……
“我何时不正眼看你了？”凌落雪嘴上不满，脸上却布满了笑容。
莫明月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好好。至少现在你肯让我抱……我是不是进步了？比起书呆更得宠了？”
“噗——”得宠？东方龙看怪物一般盯着这神经病。倒是秦笙，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也想抱的说……
“意柳姑娘，方才对对子正在兴头上你便跑了，你那些小姐妹远不如意柳姑娘有才呀。”一个小矮子跑了过来，不满道。
朱意柳微笑着：“真是对不住。那意柳出个上联——冬去春来花鸟思意柳。”
“小雪，好无聊，我们走了好不好？”莫明月听到对子便头疼。
“不好，我要看他们出丑。”凌落雪将脑袋靠在他肩上，“就最后一个，有人对出来就走。”
有人对出来就走？莫明月想了想，说道：“朝去暮来姑娘望明月。”
“你叫明月？”朱意柳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啊，他叫莫明月，生性好色，喜欢花美人。你慢慢花，我走了！”还说讨厌对联！竟然脱口而出便是一句没有营养的花姑娘专用词句！还说喜欢她呢！凌落雪阴着脸，一手甩开莫明月，气鼓鼓地离了去。
“小雪，怎么生气了啊？等等我啊——”莫明月一脸无辜，急忙追了上去。
莫明月？与她那齐宝贝整日追的那人名字很像啊？她记得那人叫莫朔日来着。
“一见钟情？”欧阳昕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淡淡地问道。
“又不是看上了就能得到。何况，我再也不敢单相思了……”朱意柳苦笑着，“说起来，也许是我想多了，这莫明月与齐宝贝追的那男人有何关系么？”
“兄弟关系。”
“哈？”
“莫明月是莫朔日的弟弟，莫家的二公子。”
“就是那个原本要娶莫朔日心上人的那个莫二少爷？”
“正是。”
“怎么勾搭上别的女人了？那他的未婚妻怎么办？”
“既然他没有成亲，那齐宝贝可就多了个麻烦的情敌了。”
朱意柳微微叹了口气，她可怜的齐宝贝……
严刚驾着马车向天云坛前进。一路上，莫明月胡乱扯着话题，没话找话，只是凌落雪再也不搭理他，一个人窝在马车的角落闭目养神。
“小雪，你理我好不好？”莫明月可怜兮兮地捧起她的小手，第一百零八次被甩开，“小雪，你要怎样才肯理我？”
“喂，我说，你是不是男人啊？如此求女人，脸都丢光了。”东方龙白了他一眼。
“某人只是去文人大会吧？现在又是‘顺路’去哪儿呢？不用去找你那叫西方红的小书童？”凌落雪仍然闭着眼，漫不经心地刺激着那“某人”。
“那，那文人大会比我期望的要差上许多，不如多看看美女。”东方龙尴尬地笑道。
“兰馨舫的美女不够你看？”
“舫主大人都说小雪你比上他的任何一个姑娘都要绝美……”此时不拍马屁，就要给赶下马车了！
“‘小雪’是你叫的？”凌落雪忽的睁开了眼，东方龙冷不防打了个冷颤。
“那，那个……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他投降……
凌落雪冷哼一声，再次闭上眼。莫明月偷偷看向东方龙，挑衅地做了个拇指朝下的手势，并成功挑起他额上数根青筋。随即，两个男人的眼神对杀再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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