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幻想的空间
余峰到燕州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严青来机场接他。余峰从前没有去过燕州，人生地不熟的，不过有老同学在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此时已是晚秋时节，但燕州的气温还没有降下来，闷热的天气和与城市的繁华同在的喧嚣使得余峰起初就对燕州没有什么好感。但他渴望见到戴椿晴的冲动一直没有消减。他下飞机后，就叫严青带他去那栋豪宅。
在出租车上余峰当然不忘问一下老友的病情。
“病情有没有好转？”
“好转个屁！现在越来越不行了，现在两分钟都坚持不到了，伟哥吃多了，有副作用，但有什么办法！月莎这么年轻要求很多，我得满足她！”
“也是，现在月莎还好吧？”
“好！好得不能再好！现在她在报社里可谓春风得意，得到上司赏识，工作时间也忙了，在家时间更少了，我自己都快成了家庭主妇了，我做男人太失败了。”
“别那么没有自信，夫妻之间本来就应该容忍些，月莎也不容易，别老跟她吵架。”
“这些我都知道，但现在那个报社里盛传她跟那个什么社长有一腿，你想想月莎才在报社里干了一年多，现在成了社里的红人我能不怀疑吗？再加上平日我那方面不能给她满足，经常吵架，发生那种概率的事就更大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实话跟你说吧，我有一个老同学也在那个报社工作，我从他那里了解到这些情况。”
“我说严青，人言可畏！”
“也是，看来当务之急就是把我的病治好，对了，我现在事业有转机了，前段时间我在酒吧里偶遇了一个知名导演，已经很多年没有拍片了，正要重出江湖，我们相见恨晚，很谈得来，他正在筹划拍一部电影，正缺一个好剧本，很欣赏我的文笔，打算改编我未出版的一部小说《遗失的雪花》。”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什么！那导演叫钱奎泽听说过吧？”
“钱奎泽？是不是靠拍******片起家的那个光头导演，后来转移重心改拍文艺片，获得了几个国内外含金量很高的奖项，轰动一时，后来因为跟演员搞潜规则，被媒体曝光后，名誉扫地淡出了银幕。”
“了解得挺清楚的嘛！”
“男人嘛染指过******片的，谁不知道钱大导演，怎么最近他又复出了？”
“这你就不懂了，当艺术灵感积累的一定程度后，没有一个平台施展出来的话，人是要疯掉的，这或许是艺术家的悲哀吧。这个钱导很平易近人的，哪天我介绍你认识认识？”
余峰摆手说：“得了吧，你们这些所谓的艺术家我还是认识得越少越好，认识你已经足够啦。”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他们到了那栋豪宅，豪宅的门紧锁着，里面漆黑一片，显然豪宅的主人不在家。严青看了一下表，此时十八点钟。严青说：“可能现在她在文澜酒吧，昨天我就是在那个酒吧看见她的。”余峰说：“那我们就去那里找她吧！”
于是他们又上了一辆出租车，余峰坐在后座上神情显得有些凝重，刚才他看了那栋豪宅，至少也要一百多万，而且现在她还有私家车，已经腰缠万贯的她或许已经不再和他是同一世界的人了。
坐在一旁的严青说：“和她见面后，打算和她怎么发展？”
余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都不明白我这么远跑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或许是为了见面仅此而已吧。”
“哥儿们不是给你泼凉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如今的戴椿晴可能已经不再是在海屏中学时的戴椿晴。”
“见了面再说吧。”
文澜酒吧位于燕州市中心，在燕州有一定的知名度。余峰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正是酒吧营业的黄金时段，酒吧的人很多。余峰和严青在酒吧内转了一圈，没有看见戴椿晴的身影，正在他们要失望离去的时候，坐在最靠北位子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映入他们的眼帘，那女孩穿着蓝色的连衣裙，扎着黄色的长卷发，耳环上的钻石在暧昧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她正静静地自斟自饮。
严青轻轻地跟余峰说：“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
此时的余峰愣住了，虽然他还没有看见她的正面，但他可以用生命担保她绝对是戴椿晴，是他曾经日思夜想的情人。虽然和戴椿晴分手后，他也谈过恋爱，但他相信他一生最爱的肯定是戴椿晴。而此时眼前的戴椿晴的变化却让她不知所措，他已预感到了些什么。他犹豫许久，还是向她走去。他悄悄地在她对面坐下，此时的她托着下巴凝视着桌上红色的葡萄酒想着心事，根本没有注意到余峰。
余峰轻轻地叫了声：“小晴！”
她的下巴从手滑了下来，条件反射地说了声：“余峰！”抬头一看坐在他面前赫然是余峰，她跑过去抱住余峰，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酒吧内的人各自沉迷于自己的事，对他们的相拥相吻根本不会留意。吻了许久，戴椿晴松开余峰，拉着他的手说：“跟我走！”余峰没有说什么，跟他匆匆走出酒吧，上了她的车。
她开车很快，或许是为了掩饰车内的沉默吧，以前思念她的时候他有千言万语相跟她说，可不知为什么当她近在眼前的时候，他却不知所言，而此时的她或许也是这种感受。
下了车以后，她就拉着他匆匆上楼，还未等门彻底地开，两人又迫不及待地狂吻了起来，余峰顺势抱起她，往床上放，开始有节奏脱她衣服，而此时的她已经闭上眼睛，但她身上只剩下内衣的时候，余峰摸到了她中指上的金戒指。也就在这一刻本来兽性大发的余峰好像突然被什么冷却了一样，突然没有了一点****，从床上坐了起来，穿起了衣服。
她挣开了眼睛，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怎么啦？”
余峰从桌上的一包大熊猫香烟拿了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说：“没什么！我们能坐下来谈谈吗？”
她也穿上了衣服，自己也点燃了一支烟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很让你失望，所以……”
余峰说：“没有！我只是不习惯现在的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她苦笑地说：“觉得现在的我很有钱吧？你猜猜我这几年过得好吗？”
“我猜不透……当初为什么要提出分手？”
“我在信里不是已经说了，我不想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面对你。”
“那你现在坚强了没有？”
“我也不知道。是严青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吧，昨天我在酒吧里也发现他了，我也知道他会把这个情况告诉你的，我曾经问过自己你知道我在这里后，会不会来找我，后来我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我没有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所以当我看见你时候我很感动，也没有太多的心理准备。”
“能说说这些年你的经历吗？”
“我求你一件事好吗？不要打听我的经历，和我现在的状况，好吗？”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不要问那么多理由，对啦！你现在还是单身吧？”
“我还是光棍一个，我们还能从新开始吗？”
她又苦笑了一下，余峰分不清她这苦笑是在讥讽余峰的幼稚还是在自嘲。她说：“我们回不到从前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我们可以走一步算一步，我只能做你的情人了。请不要问我为什么？”
余峰也似乎听出了什么，但他没有多问。
她说：“你肚子饿了吧？今晚就尝尝我的手艺吧？”然后她就上厨房做饭去了。
半个小时以后，一顿烛光晚餐摆在了面前，烛光十分暧昧，葡萄酒十分甜美，弥漫着的古典音乐十分动听，只是情侣间应该散发的情调却无处可寻。
“你好像不高兴？”她说。
“没有，可能是白天坐飞机坐累了。”余峰勉强地笑着说。
晚餐后，她对他进行了几次性暗示，但每次她做这些暗示的时候，余峰就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高中时代她的熟悉又陌生的样子，就没有了****。
最后他们一起看了一部木村拓哉的连续剧到天亮。余峰走的时候，对她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还是摇头说：“别傻了，我们回不到从前的。”
“相信我，我们能重新开始的，我不会放弃这个念头的。我先去找严青，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她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严青的住处在一栋居民楼的十二层，余峰到那里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由于今天是星期六所以严青和穆月莎都在家，而穆月莎已经做好一桌美味的午餐招待他，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性格直率泼辣，唯一不同的是她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在余峰内心里他确实有些羡慕严青能拥有这样一个美貌而又事业有成的老婆。而他们夫妻俩的热情款待也让余峰真切地感到友情的可贵。
吃完饭余峰和严青坐在沙发上品茶聊天，穆月莎去附近的超市购物。
“那事怎么样啦？”严青问。
“我打算和她重新开始，我想在燕州这里找一份工作。”
“没开玩笑吧？”严青难以置信地看着余峰。
“真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你想过没有戴椿晴已经不是以前的戴椿晴了！你了解现在的她吗？你不觉得现在的她变化太大吗？”
“我不想了解现在的她，我也害怕了解现在的她，我只想和她重新开始。”
严青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真搞不懂你这是什么逻辑呀，你不了解她，怎么跟她开始！你想过没有现在的戴椿晴腰缠万贯，一个高中毕业的女孩子到燕州闯荡两年多就有这么多钱，你说靠什么？”
余峰塞住耳朵说：“不要跟我说这些！给我一个幻想的空间好吗？这事我已经决定了！”
几天过后，余峰真的在一家电器公司找到一份待遇一般的工作，还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房，每月七百块钱的月租。
当晚余峰又去找戴椿晴，他到她的住处的时候是九点多钟，透过玻璃窗，房子内灯光明亮。余峰打了她的电话，没过一会儿她就出来开门。一进到屋内，戴椿晴就抱住他，然后要吻他，他松开她说：“不要这样好吗？”
她沮丧地说：“为什么每次你都是这个样子？是不是你很讨厌我？”
“不是的！我只是不习惯这样，我已经在这边找了一份工作，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她很无奈地看了看他，哭笑不得地说：“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总是用不现实的眼光看待感情，你想过没有，现在的我是什么样的吗？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是……”
余峰用手封住她的嘴说：“不要说这些好吗？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样我都不在乎。”
那一晚她又给他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晚餐过后，他们又一起看了一部木村拓哉的连续剧到天亮。
对于自己的新工作余峰不是太满意，由于公司规模小，工作环境也不尽人意，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的两个同事，是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妻，两人虽然上了些年纪，但是追求浪漫的步伐却从未停歇过，有时候上班时间他们也时不时来两句调情的话眉来眼去的，肉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很多同事都在不满的同时，也不解都四十岁的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强！就算他们性激素比别人强，都进入不惑之年的人了应该学会收敛。所以他们跟其同事的关系也时冷时热。
有一天上班后，余峰要上公交车时才想起自己的房间钥匙落在办公室了，余峰匆匆忙忙跑回公司，没有想到一推开虚掩的办公室门，里面的情景让他目瞪口呆。那对夫妻正随着电脑放出的音乐在办公室的狭小空间里跳起探戈。如此罕见的场景让余峰不知所措，愣在那里。
那对夫妻也看见了余峰，若无其事地说：“余先生！过来一起跳吧？”
余峰拿起钥匙说：“不啦！我是回来拿钥匙的，你们慢慢玩吧。”然后转身要走。
没有想到，那男方叫住他说：“余先生！别这么急着走嘛，看我们跳一曲再走，我们是一个跳舞俱乐部的会员，准备参加一个业余跳舞比赛。”
话说到这份上，余峰也不好推辞，装着很乐意地样子说：“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余峰这辈子看过很多人跳舞过，之前要他找出最能强奸人眼睛的一次他还真难以找出，但自从看了那对夫妻跳舞以后，他总算找出了答案。那男方啤酒肚凸显得像吃饱了撑着的青蛙的肚皮，女方肥大的臀部和跟木桶一样粗的腰实在让余峰不能把她和舞蹈建立什么联系，反正看他们跳舞你根本感觉不到你是在看人跳舞。然而他们乐此不疲，跳完了还问：“跳得怎么样？”余峰背着良心说：“跳得不错！不过我有事先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余峰就萌生了离开这家公司的念头，因为他对让这样一对夫妻呆了五六年的公司的前途感到担忧，但这种念头只是想想罢了，因为他知道换工作对现在的他来说会带了很多麻烦。
算起来他在燕州也呆了一个月了，当初他打算在燕州落脚是因为想和带椿晴重新开始，他也好几次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然而她对他这样的要求总是不置可否，让他有些失望。而另一方面他也渐渐地感觉到如今的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在这一个月里他强迫自己不去了解她现在的情况，因为他有预感一旦他了解这些情况他的许多美好幻想将会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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