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买不到苗了，有田也是白搭！砂糖桔苗都涨到七八块钱一株了。”
“有钱也难买到本地苗了。”
在一片报名要田的声音中，有人发出了苗难买的声音，显然是找好了地的人家。
“魏氏果场有苗，果场工人优先购买，人均限购500株！每株六元！”魏朴箩的声音清脆的响起，有如天籁。
“好！”村民们轰然叫好！
“不过盗窃案、砍树案破获后再兑现！另外，自家种植砂糖桔，每亩从种植到出果成本在一万元左右，还有三年无收入的家庭开支，能种多少亩，大家一定要算好自家的财力，量力而行！”
“今年苗木短缺，积壳小苗数量决定了往后两年的砂糖桔苗都不会多，如果今年没能种上砂糖桔的人，决定明年再种的可以到果场预定苗木。”
“魏氏公司接受预订苗木，只要2.5元一株！如果需要继续打工的，往后又想种植砂糖桔的，我建议你们到魏氏果场打工。”
“一是学习一些必要的种植技术，二是可以就近管管你们的小孩子，别养成了祸国殃民的败家子。不然你就是花十几二十年去外面挣了金山银山回来都不够他一年败的。”
魏朴箩干脆趁机招兵买马，顺便销售砂糖桔苗。
虽然给竹枝屯的村民许出去了很多的好处，但砍树人的线索却一条都没有得到。
即使是原来果场拿收益提成的工人都没有人提供出有用的线索。就这么一个沿山的四五百户人家的村子，进村只有一条路，被砍的果树虽然分布凌乱却都是村口往里靠山的田地。
事发当晚，狗都没叫几声，说明动手的手不可能是外面的人，只能是本村人。
然而无论是明访还是暗访，不管是果场的长工还是临工或者村民，都表示没看见，不知道或者沉默不语，哪怕是担当中介人的村长，也仅仅是欲语还休的摇头。
傍晚，魏朴箩一行人坐车准备离开竹枝屯，不得不感慨村人的宗族观念护短情节实在太强。好在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以往年的市场价订出去近五十万株砂糖桔苗，长期工人招了二十人，十对夫妻！填补了从竹枝屯果场辞工出去自己租田种了砂糖桔的工人的空缺。
“魏老板，等等！”莫奶奶提着一篮白嫩青翠的竹笋赶到了一辆白色的小车前。
“魏老板，谢谢您这四五年来的关照，这点笋子是我到青蒙山摘的，你们拿回去尝个鲜！”莫奶奶气喘吁吁。
“莫大娘，不用客气，你留着吃吧！”魏朴箩眼神很复杂，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令她又敬又怜。
不惜为她破了魏氏果园不用年过六十五岁员工的例，聘用了他们两口子四五年！资助他们将剩下的田地全部种上了砂糖桔。
可一想到被砍的果园，村里闹起的退田毁约风很有可能是她回家过年的儿子牵头的，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魏老板，是我对不住你，我教子无方！给您带来了大麻烦，那砍树的人是那个畜牲唆使的。”莫奶奶一脸愧疚与咬牙切齿，满心满眼的苦涩。
“莫大娘！”魏朴箩震惊了，出首自己好不容易才回家的儿子，这得多大的勇气？！
“我没见到，猜的！场子里被盗的农资大部分也在村里，小部分在隔壁村。”莫奶奶压低声音。
“这、这、……”
“妈，跑哪去了？该做饭了？家旺都饿啦！”身后传来莫怀勇粗声粗气的吼声。
“魏老板，您拿着！这不值什么。”莫奶奶将竹篮往魏朴箩身上一塞，被以‘不养老’威胁了的莫奶奶听到小儿子的声音，心里开始打鼓，立即应了一声“哎，就来！”
魏朴箩冷冷的看着一脸横肉的莫怀勇将莫奶奶扯回家。这样的儿子，有还不如没有！
三四辆小车依次开出了村道，将喧嚣的竹枝屯的甩在了身后。
第二天，竹枝屯就进驻了近二十名警察来问案，在四户人家里找到了魏氏果场丢失的农约药、化肥以及药水管。
其中一户家人都是给果场做过两年长工的，被质疑监守自盗。三户人家异口同声否认，坚持是自己买的。
魏氏果园要求他们提供购物清单，又谎称丢了，要求写出购买的店家名称与时间，与农资店查对后不得不承认买了‘脏物’，供出销脏者。
此时，白竹镇的魏箩农资店里，莫半夏正拦住了恰好在店里的魏朴箩，自报家门。
“半夏？莫大娘家的小孙女？你跟韦甜甜关系不错，年年在魏氏果园嫁接果苗的。并且所嫁接的果苗成活都很高，基本上达到了九成以上的成活率！转眼三四年过去，现在长成大姑娘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魏朴箩感慨的看着这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齐耳的短发，天蓝色肥大的校服校裤，双眼直盯着自己的一双黑布鞋，两枚雪白牙齿紧紧的咬着玫红色的双唇。
“我来是要告诉你，果厂是我爸跟鑫子哥他们去偷的，果树也是他们叫人砍的，目的是想逼您放弃果园，归还给各家自己种！”
莫半夏抬起头，杏眼里是沉舟破釜的决然，说出来后，有一种巨石落地的轻松感，这个秘密压在她心里已经整整十天了。
在果厂的电视里，她知道这魏箩农资与魏氏果园都是魏老板的。于是，她便每天中午请假出来到店里等，偷盗砍树这么重大的事情，魏老板肯定会来察看的。果真，被她等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告密的是你的爸爸？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魏箩很震惊的看着眼前瘦弱的小女孩，据说成绩不错，人也乖巧老实。
“知道，我爸可能会被抓起来，他砍树造成的损失可能要将我家那点子薄薄的家产赔光！我，可能会没有钱读高中！”莫半夏心里很郁闷，一想到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书读，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知道，你为什么不为他保密？你很想读书的吧？”魏朴箩震惊了，眼前泪流满面的小女孩子心中的正义感得有多强？勇气多大才能将自己的‘前程’都断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