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关于吕芹大姐面孔的事，你们谁也没告诉过，甚至连双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之间也没有传播，一直都瞒得紧紧的。其实这事我早就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同时大姐的面孔会很快恢复正常，现在我跟你聊聊，已经没什么风险了。”我很肯定地说。
他迟疑了半天，指着覃兆菲，问我：“她是谁呀？”
“我的同学。”
“是你告诉了她吗？”
“她并不知道，但我现在跟你说这些话，她可以听，因为她跟我一样，只关心你们，不会为你们带来任何麻烦。”
魏林默默地点点头，叹息一声说：“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是因为现在还在治疗阶段，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这事早晚也瞒不下去，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以免让我们两边的亲人们都难过，也增加我们自己的压力。你们看起来也是聪明的人，一定理解我们的心情。”
我和覃兆菲一齐点头：“理解，理解。”
“好了，我现在要去医院了。小培兄弟，我谢谢你们的关心，也借你吉言了，希望我老婆快点能好起来。”魏林向我们摆摆手，拎着竹篮走了。
我领着覃兆菲到了我自己的屋子里，我给她泡来茶，拿出平时储备的零食，然后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讨论起有关吕芹的遭遇来。
覃兆菲说：“魏林大哥长相忠厚，看起来是个朴实的人，吕芹大姐一定也是如此吧？”
我点点头说：“是的，他们是一对好人，都是工薪阶层，结婚多年，没有小孩，夫妻相敬相爱，见了这楼里的人都会主动打招呼，谁都很喜欢他们。可惜好人多磨难，吕芹大姐竟然遭遇了破相……”
“破相？”作为女孩，一听到破相两字，覃兆菲就花容失色，急忙问，“是怎么搞的才破相了？”
“这事说起来，非常诡异。”我将一颗红枣塞到覃兆菲手中，自己也吃了一颗，吐出枣核。
“怎么诡异？快点说说吧。”覃兆菲手中拿着红枣，却关心着我的话题。
于是我就讲述起来——
吕芹在一家企业打工，经常三班倒。有一天夜里他做完夜班后，骑着自行车回家，当时已经超过十二点，大路上是有车有人的，不过吕芹回家的路途中需要经过一段正在改造的马路，由于是改道，车辆绕行，只有单车可以通行。这样一来平时车流量较多的这条路变得很寂静。
吕芹在经过这条改造的路段时，发觉前前后后都没有人，这种状况也很正常，因为一般骑车的人都宁可绕行也不走，而吕芹胆子大，她喜欢抄近路，好多天跑来跑去也没遇上过什么麻烦，所以并没有什么存虑。但就在那夜里，意外却发生了。
前面有一个铁皮棚子，应该是工人白天施工时，轮流换班躲避毒日，暂时小憩用的。在夜里，里面应该不会有人。吕芹也没在意，可是当她的自行车骑到铁皮棚子前，突然从旁边的阴影里猛地跳出一个人，伸手就在她的自行车龙头上推了一把。
吕芹毫无准备，龙头被一推，自行车就失去控制，往旁倾倒，咣当一下，她连人带车摔倒在路上。
那人明显是有意躲在铁皮棚子的阴影里，存心要搞袭击。此时一见吕芹连人带车倒下，就冲过来，伸手就抓住她的皮包。
这个小挎包是吕芹斜背在肩上的，包里放着手机，还有今天白天刚领到的两千块工资。吕芹知道遇上了打劫，当即扯开嗓子呼救：“有人抢钱，有人打劫，快来人，救救我……”
那个劫匪本来以为推倒了女人，就可以将包轻易抢去，没想到女人紧紧地将包抱在胸前，就是不肯放手。
劫匪火了，压低声音威胁道：“快把包放手，不然的话，让你死得很难看。”
就在吕芹感到绝望，准备将包松手时，有一辆自行车过来了，车上的人一见这场景，立即刹车，那个人大喊一声：“住手，谁敢打劫！”然后把车随手一放，向他们冲来。
然而没等那人跑近，那个打劫者就放开吕芹，反而向那个人冲去，嘴里骂着：“让你多管闲事……”
随即两人扭打在一起。
借着月光，吕芹先是惊恐地看着他们打，但忽然她好像醒过神，急忙扶起地上自己的自行车，跨坐上去，用力一踩，飞也似地跑了……
回到家，吕芹惊魂未定，浑身发颤。丈夫姚林见她这个神态，忙问她怎么啦？吕芹不敢把真相告诉丈夫，因为她知道老公是个很直率的人，如果知道自己遇上打劫，却在另一个好心人前来帮助时却自顾逃掉，一定会狠狠批评她的。她只能说自己不小心，被汽车撞了一下，但没什么事。
覃兆菲听着，不满地嘟囔一句：“怎么又是遭人打劫，在有人上来解救时自己却偷偷溜了，这样的人还人不少啊。”
我点点头说，“是的，生活中这样的事还是时有发生的。”
“那接下来会有什么事？你继续说吧。”
我继续说下去——
吕芹在丈夫面前掩饰了真相，此后她装得若无其事，尽量不让别人看出她的心事。当然此后她下夜班也不敢再走那条僻静的路了，宁可兜远一点从别的路走。
一晃一年过去了。
这天夜里，吕芹刚下班，就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你是吕芹吧，我有事要找你。能不能到外环路见面？”
外环路正是当初她遇上打劫的地方。
吕芹一听，十分紧张，也不问那人是谁，一口就拒绝。
她离开单位大门，骑着自行车回家。本来是避开外环路，从另外的路走的，但骑着骑着，她发现竟然又外环路上了。
正在疑惑，发现对面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朝她走来。
等她发现时，此人已到了她车前。她正刹车，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人已经直接撞上她自行车前轮。
吕芹只觉得有股大力迎面冲来，她被从车上直接撞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行车滚动了十几米才侧倒。
这是什么人？怎么有这么大的力量？吕芹抬起头张望，发现一个黑影正在离去。
如果是一般的人，走路跟骑自行车的人撞上，总会停下来说几句吧，要么是责怪骑自行车的人撞了他，要么认为自己走路不小心，有点自责，要道个歉什么的，可是那人撞了后一句话也不说，匆匆而去，显得那么怪。
吕芹从地上爬起来，扶起地上的自行车，准备继续骑着走，但她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异样感，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着。她抬起手摸了摸脸，不由大吃一惊。
作为一个年轻女子，她的面孔一向粉嫩光滑的，但此刻摸上去，却截然不同，脸皮并不是光滑平展的，而是坑坑洼洼，疙疙瘩瘩，好像粗糙的树皮了。
这是怎么回事？正在惊疑，她听到了一声古怪的尖叫，回头看到刚才那个背影正停在不远处，好像在惊愕地自言自语。
吕芹很害怕，快步往家里跑去。
到了家门口，吕芹急急地敲门。门开了，她一头闯了进去。
然而给她开门的姚林一见她，似乎很惊讶，就像一堵墙，挡在她面前：“你是什么人，怎么深更半夜跑别人家里来了，快出去吧。”
吕芹有点急了，开口说：“是我呀，你怎么这样？”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姚林生气地把她往外推。
“我是你老婆呀，你在干什么，假装不认识我？”吕芹把挡在面前的姚林推开。
姚林惊道：“你是我老婆？呸，你以为我老眼昏花了，连自己老婆都不认得了？我老婆那么漂亮，怎么会有你这张丑八怪脸。”
“什么，丑八怪？”吕芹也意识到自己的脸出了问题，她顾不上和老公解释了，直接奔进了卫生间去照镜子。
她站到镜子面前一照，只见镜子里的她，身材还好，却面目全非，本来光滑的脸上，果然坑坑洼洼，疙疙瘩瘩，就像被扒去了一层皮，或者被一场大火炙烤过了，走形得不成样……
“天哪，我这是怎么啦？”吕芹对着镜子，大叫着。
姚林在后面进来，他终于从背影上认出是吕芹的身材，又确准这确实是吕芹的声音，他不由得惊叫道：“吕芹，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呀。”
“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变成这付模样了。”
姚林猜测道：“你是不是在外面遇上火灾，遭火烧了？”
吕芹连连摇头：“没有哇，我根本没有受过火烧，怎么会满脸烧伤呢？”
姚林仔细审视了一下妻子伤痕累累的面容，又提出他的疑问：“如果你没有经历过火灾，那就是遭遇镪水了，是不是你被人泼了镪水了？”
“没有，根本没遇上这种事。”吕芹仍然否认着。
“可是，看这样子，肯定是镪水所致的，也许是你被人偷袭了，有人是从你背后向你脸上淋镪水的，或者是趁着你不知情的时候泼的。你好好回忆回忆，有没有这样的事？”姚林仍然启发妻子。
吕芹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的，姚林，你也读过中学的，我们都知道镪水是强酸，人的皮肤沾上，会很痛，一沾上就会有感觉，就算有人从背后淋我，或者趁我不知情的时候，比如打盹的时候浇上来，我怎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怎么，你是在什么时候被淋的都不知道吗？”姚林惊讶，“你什么感觉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