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什么，过一阵会好。”
阿多点了点头说：“是啊，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厂里受点损失，还是可以赚回来的。”
阿多说着去忙别的了。覃老板向办公楼走去。
他的办公室在三楼，就在他走上二楼时，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来：“鱼漏网了，漏网的鱼啊……”声音沉闷，压抑，非常怪异。
覃老板顿时吓了一跳，他听出来，声音好像来自财务科。
他站住了，想进财务科去看看，可一时居然心生畏怯，不敢轻易过去了。
这么早的时间，二楼根本还没有上班的人，财务科同样关着门，声音怎么发出来的？
难道是杨明武……
一想到这点，覃老板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忙加快脚步，从二楼走上三楼去。
刚进办公室，就听到电话铃响。他拿起话筒，喂了一声，里面有个声音传了出来：“漏网的鱼，漏网的鱼啊……”
又是那个奇怪的声音，沉闷，压抑，非常怪异。
霎时覃老板像被火烫了一下，马上把电话挂上了。
那个声音确实耳熟，太像杨明武。
杨明武，漏网的鱼……这是什么意思？
覃老板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他的面前像一幅幅图像，闪过杨明武年轻的脸。
杨明武是他厂里的财务，前些日子在厂里加班时，被两名歹徒杀害了。人死不能复生，怎么可能还在说话呢？
覃老板怀疑，是某个人搞恶作剧，在捉弄自己。
那会是谁？
此时上班的人纷纷来了。覃老板也要投入工作。
阿多走了进来，向他请示了一些工作问题。然后阿多望着他，吞吞吐吐地说：“姐夫，你真的没事吧？我觉得你的脸色不太好啊。”
覃老板说没事后，阿多又讷讷着说：“你说好笑不，我昨夜做了个怪梦，梦见姐夫到乡下的河边钓鱼，钓上一条大白鱼，你却怎么也抓不到，最后让它跳回水里跑掉了……”
阿多说着哈哈笑起来。
覃老板却心头一动，惊奇地望着阿多：“你说什么，你梦见我钓鱼……鱼跑掉？”
“是啊，我还从梦里笑醒过来呢。”阿多还在笑着。
“怎么会这样，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吗？”覃老板忍不住脱口而出。
阿多忙问：“什么巧合？姐夫你在说什么？”
覃老板不想跟阿多说实话，忙掩饰说：“你不是做了个梦，梦见我去钓鱼了吗？我昨天确实是去钓鱼了。”
“啊，那你，有没有钓到鱼？”
“没有，郊外的乡下，河水都被污染了，我也找不到合适的河汊，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那也够巧了，我梦见你去钓鱼，你还真的去了。”
两人说笑一下，阿多去忙别的事。
覃老板越想越蹊跷。自己所做的事，竟然进了阿多的梦里，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是巧合吗？“嘿，这肯定是碰巧。”他忍不住吐出这句话。刚好电话响了，他随手拿起听筒，里面却传出一个人的声音：“不，这不是碰巧，不是碰巧啊……”
声音像杨明武！
覃老板已经被折磨得吃不消，反而升上来一股火气，他对着话筒吼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
“我是杨明武。漏网的鱼，有条漏网的鱼……”随即里面没声音了。
杨明武明明死了，一定是有人冒充杨明武搞骚扰。可是再一想，覃老板又觉得很诡异，如果是有人存心骚扰，怎么总是只有一个声音跟着他呢，特别是他去乡下钓鱼，明明来到一条臭水河畔，为什么看到的是碧水清波，还能钓起鱼来呢？为什么那条鱼怎么也抓不住呢？
这充分说明，自己遇上的，不是正常情景。
覃老板觉得很恐惧。但他告诫自己，一定不要把这种事泄露出去，不然会引来全厂上下的恐慌。
他考虑一下，决定找阿多商量一下。当他打通阿多的手机，却听阿多含糊地说：“姐夫，我没空了，我有事，已经出去了。”
覃老板觉得奇怪，平时阿多如果真有事，一定会提前向他请假，怎么这回没有提前请假呢？“有什么事？”覃老板问道。
“我去城外钓鱼。”
“什么，钓鱼？”覃老板更惊讶了，“你在上班时间，为什么要擅自出去钓鱼？”
阿多依然含混地说：“是有人告诉我，城外的河里有很多大白鱼呢。”说完电话挂断了。覃老板再打却打不通了。
覃老板顿时认为事情不妙，阿多从来不喜欢钓鱼的，怎么会突然擅自离厂去钓鱼？这根本不符合阿多一贯的踏实风格，除非阿多不想再留在这里干了。
覃老板想去把阿多追回来，但又不知阿多去了哪个方向。正在着急，电话响了起来，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城西，黑水河边，大樟树下……”
“你是谁？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覃老板忙问道。
“我就是我，难道你会听不出来吗？我当然知道得那么清楚，我还知道，他要掉进河里，可能命都难保了……”
这会覃老板听清了，确实是杨明武的声音。话筒里响起电话挂断的啪嗒一响。
不好了，阿多可能真要出事了。
覃老板打了个冷颤，扔下话筒跑出门去。
等覃老板赶到城西黑水河边那棵大樟树下，一眼看到河里有个人正在扑腾。是阿多掉进污浊的黑水里，沉沉浮浮。
急忙跑近去，迅速跳下水，将阿多拉上了岸。
覃老板问阿多：“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突然要到这里来钓鱼？”
阿多一边噗噗地吐着黑水，一边告诉覃老板：“我是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才来钓鱼的，自己也搞不清怎么回事。”
“那你为什么会掉进河里去？”
“刚才我钓起了一条大白鱼，但想抓住鱼时，却不小心掉进了河水里。”
覃老板指着黑水横流的河道，责备道：“你这么不看看，这是什么河？黑水河，河水都成了墨汁，怎么还会有鱼呢？”
“可我刚才明明钓到鱼了，是一条大白鱼，好大，估计有两三斤呢。”阿多说着有些沮丧，“可惜我没有抓牢，让它跑掉了。”
“假的，全是假的。”覃老板情不自禁地喊起来。
“姐夫，一切都是真的，我不骗你，你怎么能说全是假的呢？”阿多仍然嘟囔着
看着执迷不悟的阿多，覃老板真是无言以对。他迟疑了好一会，才问道：“你有没有听到过杨明武的声音？”
“杨明武？”阿多惊愕地望着覃老板，反问道，“他不是死了吗？姐夫你怎么啦，为什么这么问我？”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
“当然没有，如果听到他的声音，那不是见鬼了吗？”
阿多的话让覃老板打个寒战，难道自己真的见了鬼了，怎么会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并且听出来是杨明武的声音？
按照乡下人的传说，如果一个人见到鬼影，遇上鬼事，那就要大难临头了。
一想到这一点，覃老板霎时浑身发冷，几乎要瘫软在地……
正因为如此可怕，所以覃老板才给女儿覃兆菲打电话，想通过女儿请那个同学帮一帮忙，前来解解这个困扰着他的谜。
覃老板讲到这里，覃兆菲都吓坏了，急急问道：“爸，那个杨明武，不是死了有一年了吗？如果他要显灵的话早就出来了，你怎么反倒怀疑他现在要显灵了？”
“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反正我听到的声音，的确是他的。”覃老板异常恐惧地说。
“一定是你对他的死过于纠结，时时搁在心头，难以释怀，时间一长就产生幻听了，觉得好像他的声音就在耳前一样了。”覃兆菲分析道。
覃老板听了，若有所悟，缓缓点头，说道：“你的话有道理，说不定真是我过于牵挂，无法释怀，造成一种心病了，觉得他好像总在发出一种呼喊一样，真是莫名其妙。”
然而只有我却沉默不语。
覃兆菲马上感觉到情况不对，她拉拉我的胳膊，急急问道：“小培，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我们的话不对吗？”
她跟着我解了那么些个谜，已经对我的风格了如指掌，如果我不开口认同他们的话，说明我持有相反的意见。他们再说得热闹也没有用。
我点点头说：“你们的话都不对啊。”
“那你说，不对在什么地方？难道，我爸爸不是幻听吗？”
覃老板也紧张地追问：“是啊，难道我听到的，是真实的声音吗？”
“是的，覃老板，你听到的真是他的声音，一点不是什么幻听。”我坦率地指出。
覃兆菲恐惧地问：“我爸爸听到的，真是杨明武的声音？”
“就是他。”
“可他已经死了呀。”
“就因为他死了，所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是吧，小培，你可千万不要吓我们。”覃兆菲的上下牙在相磕了。
而覃老板也是紧张万分，小心问道：“杨明武都死了一年多时间，为什么现在突然发出声音来了？他是针对我的吗？”
“呵呵，关于这一点，正是这个谜团的关键点。”我淡淡地说。
覃兆菲问：“小培，那你快点把这个谜团给揭开吧，不要再让我爸担惊受怕了。连我都要害怕死了。”
“其实，杨明武出声，确实是针对覃老板的，但他不是为了伤害你。”
“那他为了什么？”
“要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
“咦，你怎么忘了那句话了？”
覃老板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句漏网之鱼吗？”
“对，正是这一句。杨明武的全部意思，就是向你传达这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