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这只手套。”我说道,“不要以为这只是一只普通的手套,它可不普通,是一只有特异功能的手套。”
“特异功能?怎么样的?”覃兆菲追问道。
“我给你演示一下吧。”我话未说完,右手已经伸出去。
很快,我的手缩回来,手里拽着一只吱吱叫的东西。
“这是什么?”覃兆菲问道。
“老鼠。”
“你从哪儿捉来的?”
“北墙外。”
“什么……”覃兆菲难以理解了,“你是说,戴了这只手套,就可以隔着墙伸出去抓东西?”
“完全正确。”
“啊?我不相信。”
我把手套摘下来,递给她:“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亲自试验一下。”
覃兆菲将手套戴在右手上。
“你现在心里想抓什么?”我问她。
正好,外面的一棵树上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我想……能不能抓那只猫头鹰?”她问道。
“你试一试吧。”我鼓励她。
覃兆菲把手往外一伸。
很快她就把手缩回来。手里有东西在啪嗤嗤扑动着。
“哇呀呀,真是一只猫头鹰啊。”覃兆菲大叫着。她吓得手一松,那只猫头鹰忽喇喇从门里飞出去,逃走了。
“有什么感觉吗?”我问她。
她惊魂未定,几乎叫着:“太不可思议了,我把手一伸,感觉我的手臂像条蛇一样向前伸,像面条一样可以拉长,一直伸到那棵树上,而且手就像长着眼睛,自己就奔那只猫头鹰去了,一把就给抓住,我几乎一点心思都不费,一点劲也不用,就缩回来了。”
“这就是他的特种装备。”
“太神奇了。有了它,想抓什么就可以抓什么,可以穿透墙壁。”
“对,所以胡年余最初当过扒手,他走在街头,想扒谁的包就扒谁的包,想拿谁的钱就拿谁的钱。”
“可这样一来,他想拿银行的钱,不是也相当容易吗?”
“公家的钱,他暂时还不敢拿,这是他师傅叮嘱的。”
“他师傅?谁是他师傅?”覃兆菲问道。
“关于他师傅,是另一个话题,咱们暂时不说。现在我要问问胡年余,我上面说的一系列情节,是不是事实?”我问他。
胡年余沉默着,突然间,他浑身一动,似乎想要蹦起来。
我早有防备,在他左腿蹬地时,一把揪住他的右腿,狠狠一提,把他摔倒在干草上。
然后我飞快地摘掉他的鞋子,往他的小腿上一扒,扒下来一个东西。
“哼哼,你还想蹦走?在我面前,休想。”我厉声喝道。
覃兆菲忙问:“你扒下什么来了?”
我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她。
“咦,是一只丝袜嘛。”她在黑暗中摸索出来。
“呵呵,你要明白,那不是普通的丝袜哎。”我冷笑着。
“怎么,跟手套一样?”她问道。
“对,一只手套,一只丝袜,这就是他成为蜘蛛人的两件特种装备。”我一语道破了谜底。
覃兆菲问:“这只袜子,有什么作用?”
我提醒道:“你怎么忘了他从高处跳下来,落在你面前的样子了?”
“原来,穿了这只袜子,他从再高的地方跳下来,也能像鸟儿一样轻轻落地?”覃兆菲惊问。
“没错,这只袜子在脚,无论从多高的地方落下来,都可以轻轻地站定,不伤分毫。它是一只超级减震袜,能将高空坠落的人,用一只脚轻轻地撑住。”我解释道。
这时胡年余要崩溃了,大声嚎叫起来:“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我叫韦小培。”
“韦小培?”他顿了顿,“这个名字,我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是不是四五年前,你听说过一个少年英雄,勇斗一个入室抢劫犯的事迹了?”我提醒道。
他想通了,“是的是的,当时网上有过新闻,我在读书,老师曾经向我们介绍过。难道,就是你吗?”
“正是敝人。”我谦虚地说。
“卧槽,原来我遇上了你。难怪我要倒楣。”胡年余显得垂头丧气。
我问他:“那么,你对我服不服?”
“我是服了,但我总是想不通,我做的一切,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就像跟在我屁股后一样。”
“关于这些,你就不要纠结了,有句老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干这种事,总是要遭遇报应的。现在你撞在我手上,还算你走运,如果你不及时收手,到时遇上心狠手辣之人,你连小命都不知是怎么丢的。你想想吧,刚才在弄堂那边你摔了一大跤,如果不是我,换了另一个人,可能把你摔死,到时警察一检查你的身上,你不是刚从楼上跳下来吗,身上还藏着刚拿到的一些东西吧,人家报了案,再跟你一对照,就认为你是爬楼行窃,不慎摔下来摔死了。你说还有谁会为你伸冤?死了也背个偷窃摔死的恶名。”
他被我的话打动了,连声说:“是是,你是个好人,我遇上你,不是倒楣,而是走了好运。你这样惩罚我,已经很仁慈了,我明白你的好意了。”
“看来你态度不错,幡然醒悟了,能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此时胡年余突然抽泣起来,哽咽着说:“其实,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自己愿意干这个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马上接过话头:“是的,我知道,你是遭人逼的,是有人逼着你干了小偷。”
“你也知道的?”他问道。
“我当然知道。你从小就父母双亡,14岁就在外面独自流浪,两年前你被人盯上了,那个人起初带你吃喝玩乐,还给你零花钱,你以为找到了好靠山,死心塌地跟着他。可是有一天夜里,你从睡梦里醒来,却发现你的右手上套着一只奇怪的手套,而右腿上则穿着一只长筒子的丝袜。当时你想把手套摘下来,可是无论怎么也摘不下来,想把丝袜脱下,也无法脱掉。那人就告诉你,这是一套神奇的装备,以后你有了这套装备就可以要什么有什么,发大财了。”
我这么一说,胡年余几乎叫起来:“对对,怎么你连这些都清楚?确实就是这样的。是他趁着我睡着时,把手套脱在我右手上,又把丝袜套在我右脚上。”
“手套戴在右手,用左手是脱不掉的,如果戴在左手,用右手倒可以脱下,而你只有一只右手,所以用左手就脱不下来。同样,那只丝袜也只能用右手来脱,但你的右手已戴着手套,也就无法脱掉丝袜了。但是这个秘密,那人并没有跟你说穿,因为如果说穿了,你可能央求别的人给你脱下来,他没告诉你这个秘密,你也不知道,就以为手套和丝袜一旦穿戴上就无法脱下了。”
覃兆菲听了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你给他一脱,手套也好丝袜也好,都脱下来了。”
“是的,那都是我用右手给扒下的,用左手就不灵。”
胡年余也如梦方醒,惊叫道:“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人太可恶了。”
我问道:“他给你手套和丝袜,告诉你可以用来抓钱,起初你很不愿意,几次上街都不敢行动,对吗?”
他说道:“对,我虽然14岁就到处混了,可我从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我不想真的当个贼。好几次我走在街头,跟在那些美女身后,她们背着漂亮的挎包,我几乎能看到里面放着的皮夹子,手机等值钱的东西,可是我拼命按捺着这份冲动,始终不肯去伸出那只右手。”
我问:“根据那个人的说法,你只要把手从兜里抽出来,不需要你主动伸手,手套会带着你的右手自己行动的。是不是?”
“他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就怕这是真的,所以上街时,将右手塞在裤兜里,始终不肯抽出来。”
“这样经历了几次,他有点不耐烦了,说再不动手,他也没钱了,大家都得饿死,然后就不给你买吃买喝,让你饿肚子。”
“他确实有两天不给我东西吃,也不给我一分钱。”
“你想悄悄离开他,但不知怎么的,到了晚上,不管往哪儿走,最终还是会回到他身边,渐渐你明白,是那只右脚上的丝袜在起作用,它会主动带着你回到他那里,你想跑根本没门儿。也就是说,你完全被他控制了。”我说道。
他沮丧地说:“确实是这样,我完全受到了他的控制,不遵照他的话去做,几乎不可能。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覃兆菲奇怪地问:“那今天晚上你不回去,他不是要察觉了吗?他会不会也来这里?”
“现在不会了。”我说道,“胡年余也算是放单飞了,只不过,每隔几天,就要去他那里一次,把大半弄到的钱交给他。”
“如果胡年余不去呢?”覃兆菲问。
“呵呵,他只能去,因为丝袜会带着他去,他会身不由己。”我说道。
“好可恶,这是什么鬼丝袜?”覃兆菲显得愤愤不平。
我笑了,“你说得对,这就是一只鬼丝袜。”
“什么,鬼丝袜?”胡年余和覃兆菲都吃惊地喊起来。
覃兆菲问胡年余:“怎么,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丝袜吗?”
“我只知道这只丝袜很神奇,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还以为就是那人织的。”
覃兆菲问我:“难道,那个人不是人,是个鬼吗?”
“不,”我否定,“如果他是个鬼,还需要人间的钱吗?他不是鬼,是人。但他给胡年余的手套是鬼手套,丝袜是鬼丝袜。这两样东西的来历,另有蹊跷,是他的秘密。”
“你知道他的秘密吗?”覃兆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