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父亲常年征战极少管过府中事,是阿姊将我拉扯大的,更小些的日子我记不得了可再大些的时候,我确实是记忆犹新。
记得那一年,冬。我不知是五岁还是六岁,府中奶妈的儿子朗哥儿将我丢进冰水池里,那时正值大雪纷飞,我在水中挣扎,恰逢奶妈出来寻找朗哥儿,她看到她的朗哥儿站在水池边上哈哈大笑,她也看到了我。
我看到她的瞳孔张大,里面是震惊,是怕承担后果的恐惧。然后,她拖着她的朗哥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目中似乎并无我的身影。那时我便知,我被放弃了。
冰水很冷,我将命丧黄泉。
待我醒来时,我的房中站满了人,而跪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两个罪魁祸首。
奶妈跪着喊冤道:“大小姐,您可别血口喷人,你可有我毒害少爷的证据?”
阿姊是个极为温柔的人,她从不与人起争执,万事追求令人心服口服。
“无需证据!”需要证据吗?将军府何时需要对一个卑贱的下人拿出证据?
她怒,闭眼沉思,而后:“将二人拖下去,杖毙!“
站着的众仆人噤若寒蝉,那时我便知道,阿姊这招杀鸡儆猴用得极好,从此,将军府内再无一人敢对我不敬。
在我的心目中她是堪比母亲还重要的存在,可又有谁知道,她也才稍稍比我大个三岁啊,我知她是怕的,杀人谁不怕呢?深夜,我能听见她埋在被子中呜呜哭泣的声响,我知她又受尽良心的谴责了,她是那么善良,她自然受不了这些苦。
那年我十二岁,她被退婚,我知她对严天明是有感情的,至少,每次见他时她都能羞着小脸暗自观察严天明许久,许久,直到他发现目露了凶光,她才羞愧不已的转身离去。
不久,我被迫参军,次年父亲离世,随后是银图台,我与阿姊从此阴阳两隔。
从此,我真的成了孤儿。
永久孤身。
她出现了,一个神奇的女子,在我腿瘸眼瞎的那一刻,她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将我带离了那亲人血肉堆砌而成的银图台。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道,名字不过是个称呼,让我为她取一个名字,我想着,我一个外人如何能替她取名?
可最后,我还是为她取了,就叫阿愿,愿望的愿,如果说仇恨是我活下来的动力,那么,和她在一起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
可是她为什么帮我呢?她有何可图?
我知道了,她当真是有所图的。
我的暗卫告诉我,有人跟着我们,不,准确的说,是跟着她。所以,她也是严东流的人吗,她和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虎符。
我不想伤害她,我更不容许别人伤害她。我把钱有金众人凌迟因为他们侮辱了我,更轻薄了她。我决定离开她,在她外出寻找大夫时,我寻到了钱多金的镇长府。我知他后台硬得很,可我不知,他竟能在镇长府下再建一个宫殿,且以银砖为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