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将她们每一个人攥在手中，发挥她们最大的利用价值，等到她们毫无用处的时候，再无情抛弃。
真真是把“帝王无情”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若她没有猜错，
皇帝，马上就要来了。
淑妃警告了楚烟然之后，本欲带着孟彦公主离开，谁料门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道清冷威严的声音：
“呵。朕倒是很想看一看，淑妃娘娘要怎么翻脸。”
是皇帝！
淑妃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双腿也开始不住地颤抖。
难怪她方才这般教训芫妃，芫妃都不还嘴。
本以为芫妃是理亏，谁知道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早知道她就应该听景安姑姑的，等着芫妃自己把彦儿送来。
是她自己沉不住气，生怕彦儿回不来。
更是在听到“皇上有意让芫妃收养长公主”的消息之后，带了景安姑姑直接就跑了过来。
果然……
果然一切都如景安姑姑预料的那般，覆水难收。
“臣妾参见皇上。”
楚烟然不卑不亢，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神情，淡定的给皇帝行了个礼。
“臣……臣妾，参见皇上。”
楚烟然行过礼之后，淑妃才恍然，急忙跪下给皇帝行礼。
但淑妃此刻心神不宁，动作也很慌乱，跪都没跪稳，竟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皇帝见状，面上装出一副厌恶至极的模样，刚要开口，一旁的孟彦公主却说道：
“孩儿见过父皇。”
孟彦公主小跑着到皇帝身边，小手拉住皇帝的衣袖，仰着头，澄清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皇帝，
“父皇，母妃不是故意的，父皇不要怪罪母妃好不好？”
皇帝伸出宽大的手掌，在孟彦公主的头上轻轻拍了拍，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无奈与纵容。
“好，父皇不怪你母妃。”
他的嘴角带着笑，眼中却闪过骇人的冷光。
皇帝转向跌坐在地上的淑妃，语气明显冷硬了几分：“还不起来？等着朕扶你吗？”
“臣妾失礼，还……还望皇上恕罪。”
淑妃身旁的景安嬷嬷把淑妃扶了起来。
关键时候，孟彦公主可谓是淑妃的救命稻草。
孟彦公主虽然不喜欢她这个母妃，可这好歹也是她的亲娘，她自是不愿意看着母妃出事。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孟彦公主还是懂得的。
“彦儿，你是更喜欢你母妃，还是更喜欢你芫母妃？”
皇帝的话，再一次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淑妃，景安，还有楚烟然，都紧张的看着孟彦公主，生怕她说出什么“更喜欢芫母妃”之类的话来。
“彦儿……喜欢母妃，但芫娘娘待彦儿也很好。”
闻言，楚烟然三人均是松了一口气。
“哦？彦儿喜欢……你母妃？”皇帝莫名笑了，笑声却让人心慌，“小孩子可不能说谎的。”
如果孟彦说出“更喜欢芫母妃”的话来，他便能理所当然的让芫妃收养孟彦。
但孟彦丝毫不配合。
按理说，彦儿是很不喜欢她的这位母妃的。
从小，彦儿就很少与淑妃亲近，反倒是更喜欢粘着自己。
可现在，彦儿为什么要这般维护淑妃？
是淑妃跟她说过什么？
亦或是……
芫妃跟她说了什么？
皇帝算好了一切，但唯一算漏的，便是孟彦公主。
孟彦公主尚才六岁，心性纯良，又怎会因为淑妃平时待她严厉就厌恶淑妃呢？
何况还有景安嬷嬷，经常在孟彦公主耳边说淑妃之辛苦，处境之艰难。
孟彦公主是个懂事的，如此更不会怪她的母妃了。
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母妃的处事方法，并没有不喜欢她的母妃。
“彦儿没有说谎。”孟彦公主的眼神认真而坚定，“彦儿的确喜欢母妃。”
的确……喜欢母妃。
此刻淑妃的眼眶早已变红，泪珠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彦儿最后选择的……是自己……
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彦儿会选择她。
所以她才会在得到消息的时候立刻赶了过来。
可现在，彦儿明明白白的告诉皇上，她更喜欢母妃，她的确喜欢母妃……
淑妃觉得，自己当初为了生下孟彦公主所冒的那些风险，都不算什么了。
因为孟彦公主的话，院里的气氛很压抑，就像是暴风雨前的沉寂。
皇帝黑着脸，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淑妃看到皇帝的样子有些担心。
就连景安嬷嬷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皇上，想让这件事的结果没有那么坏。
从头到尾，只有楚烟然一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仿佛孟彦公主是去是留都与她没有关系。
哦，不。
是留有关，去无关。
三人大概僵持了一刻钟。
皇帝的面色此刻早已恢复如常，只是眸中像是有万年冰凌，寒气逼人。
“好，彦儿是个好孩子。”
皇帝笑着，只有嘴角微扬，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大概孟彦公主也察觉到了，又拽了拽皇帝的衣袖，问道：“父皇，有什么事让你不高兴吗？”
皇帝低下头，掩去了眸底的冰冷，换上对待孟彦公主时的惯有的温柔：“乖，父皇没有不高兴。”
“哦，好。”孟彦公主眨眨眼睛，“那儿臣就和母妃先回去了。”
“嗯。父皇有空就去看你。”
听到皇帝的话，淑妃连忙携起孟彦的手，道了句：“臣妾告退。”
便带着孟彦公主麻溜的离开了朝阳殿。
淑妃走后，皇帝也没有多留。
定定的看了楚烟然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只是他临走时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令楚烟然一阵心悸。
这一尊尊的大神好不容易都送走了，楚烟然有些心累。
这样的事情，基本上每天都会有。
皇帝简直是在变着法子的给她找事儿。
一天一变，从不重样。
先是贤妃，再是梁王，然后淑妃，再加一个孟彦公主。
皇帝，他到底想试探什么呢？
从她进宫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试探自己。
只是这盘棋，他下得太过于急躁和莽撞，每一步都是漏洞百出。
楚烟然真的很困惑，皇帝若是想知道什么，又或是怀疑她，直接来问自己不就行了？
偏偏他不这样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