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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新的世纪(4)

“选美中国”特辑推出之后,为了更深入地向公众宣传介绍峡谷美景,易水又向我约稿,我首先提出金口峡及大瓦山的计划,得到赞同。2006年,为撰写稿件,我又和著名摄影家林强数次前往大峡谷考察,并再次得到金口河区宣传部部长张黄荣以及金口河区政府相关人士的全程协助。尤其令人钦佩的是张黄荣兄,他也是一位摄影发烧友,为了拍一幅俯瞰峡谷的全景式照片,他自己花钱更新设备,专购了一台顶级的尼康单反数码相机,只身一人攀上金口峡右岸二坪的悬崖绝壁去拍照,后来那张照片成为我那篇文章的压题大幅照片。在这期间的考察又有一些重要收获,一是在大瓦山顶遇到难得的好天气,近看峨眉金顶、远眺贡嘎雪峰,留下了诸多好照片,林强大呼过瘾;二是沿抗战时修建的乐西公路,在路边寻见了当年压路的大石碾,历经60多年风雨沧桑犹存;三是进一步对大瓦山、峨眉山、瓦屋山这个神奇三角作了更深入的对比研究,提出了四川盆地西南缘这个独具特色的构造断块山群——瓦山地貌的概念,撰写了相关的科学论文。同时也完成了《穿越险阻的史诗——大渡河峡谷国家地质公园》一文,刊载于2006年9月的《中国国家地理》,使大峡谷再次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当年10月我在大峡谷就遇见了不少《中国国家地理》的读者,因为从这篇文章了解到大峡谷后,专程前来实地探访,其中包括来自广州的一群大学生,还有四川的一些媒体朋友。

2006年国庆节期间,金口河区政府联合中国科学探险协会和长虹手机制造商共同组织的大峡谷科考活动,吸收了地质地貌专家、户外运动志愿者以及众多的媒体记者,对金口峡与大瓦山进行探秘,我也受邀参加。

这次的考察队中,有我国著名的地貌学家杨逸畴教授,他不仅是世界第一的雅鲁藏布大峡谷的发现者,也曾经考察过国内外许多知名的大峡谷。他在地貌学界第一次完整地提出了定义、测量、比较大峡谷的科学定量方法。这就是量算横切峡谷的多条断面,采用两岸分水岭山峰的平均海拔与江面的平均海拔之差作为该峡谷的平均深度。杨逸畴教授认为,所有的峡谷都可以用这种方法来进行测量和比较,但这仅仅是数量级或规模上的一种比较。而在美学特征或景观特征上,峡谷并不能作简单的比较来判断它的价值孰大孰小。因为不同的峡谷可能会因地质构造、岩石、气候带、生物系统等的差异,而表现出不同的类型和特点,而对于美学和景观的感受,往往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对于大渡河金口峡,杨逸畴教授认为,从峡谷的切割深度和完整连续的峡谷长度来看,它在数量级或规模上无疑可进入世界上最壮观的大峡谷之列;而从美学特征来看,它也是十分独特和价值极高的,其中最突出的特点是,整个峡谷由层理呈水平状态的白云质灰岩构成,层层叠叠,犹如万卷天书,这在中国其他大河上的峡谷十分少见,而且由于岩层中垂直于地面的裂隙十分发育,加上此段地壳上升强烈,河流下切迅速,峡谷的谷坡沿这些裂隙崩解形成直上直下的悬崖绝壁,这在中国其他许多著名的大峡谷也是罕见的。这些不长树的直立峭壁,和生长有植物的岩石台阶相间相错,构成峡谷两岸如雕如绘的天然图画。大渡河金口峡不但主峡很美,而且它的许多支峡的景观更是奇异非凡,具有很高的综合开发价值。

参加这次考察的中国科学院地理研究所的张百平教授,更是赞赏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峡谷,这才是真正的峡谷,那峡谷两岸的峭壁,完全是直立的,真是壮观。”

这次考察队中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就是词作者车行,他曾创作了流传甚广的《常回家看看》《好日子》《母亲》等歌曲的歌词。金口河区政府特别邀请他参加考察,并希望他为大峡谷创作歌词。车行不负此行,大峡谷壮美的风光深深感染了他,他充满激情的为金口峡和大瓦山写下了《金口大峡谷之歌》《屋后有座山》两首歌的歌词,由著名音乐人张宏光谱曲,分别由2006年中央电视台青年歌手大奖赛冠军田毅以及著名歌唱家于文华演唱。金口河区政府还组织竞选了男女各十名大学生作为MTV演员,由中央电视台在金口峡与大瓦山实地拍摄了MTV,一时间在乐山、金口河出现传唱的热潮。

但愿发现不要成为告别

大渡河金口峡作为一个旅游景观地被发现并建立国家地质公园,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但它的景观和环境却面临严重的威胁。在峡谷内的长河坝附近,以及峡谷下口外侧的和平乡附近,已规划了深溪沟、枕头坝两座水电站。深溪沟电站正在大规模施工,目前大渡河右岸一条长数千米的公路隧道已通车,汉源县境内原来沿峡谷而行的一长段道路已改为由隧道里通过,使峡谷的观光走廊大受损失,而且对山体的大规模开挖以及大量弃渣的堆放,对峡谷两岸的原始地貌和自然景观已产生极大破坏。枕头坝电站也正在作动工的前期准备。这两座电站的大坝建成以后,将极大地影响和改变金口峡的原始自然风貌,也将使与大峡谷景观相辅相成的大渡河急流变成一潭死水,大渡河上这段最为壮丽的大峡谷景观将遭受无可挽回的损失。值得提到的是,峡谷内的关村坝以下,于2003年曾建成装机5.8万千瓦的永乐电站,因采用了无坝引水的方式,对峡谷的自然景观并未产生致命的影响。但来头更大的水电开发商,不惜以淹没永乐电站为代价,也要在峡谷下方腰斩大渡河,修建枕头坝电站。

矿产开采对环境与景观的破坏,也使这座刚刚建立的国家地质公园面临困境。金口峡左岸的黑区至乌斯河一段,历年来因开采铅锌矿,山体已被挖得千疮百孔,水土流失以及滑坡、泥石流频发。地质公园建立后,环境并未得到有效治理,相反为了给开矿“让路”,公园的规划范围被多次进行修改和缩减,公园的总面积已从最初被批准的442平方千米,缩减到目前的93.6平方千米。即使在现有的规划及保护区范围内,毁林开矿、挖掘湿地泥炭、滥建小水电的现象仍然屡见不鲜,令人痛心。

看到这些现象,我曾多次向金口河区政府进言,也曾多次在不同媒体发表文章进行呼吁,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希望发出一个公民应该发出的声音。

一百多年前,威尔逊在描述大瓦山时,也曾写到:“瓦山曾经为茂密的冷杉林所覆盖,但它们遭到砍伐已经很久了,多数冷杉还躺在它们倒下的地方并在腐烂。视野所及都是杜鹃灌丛,大约六米或更高一些,在腐朽的冷杉树干上生长。这些被砍倒的冷杉树有的树高不少于46米,树围不小于六米。瓦山,与我在中国游历过的其他一些山一样,都太清楚不过地显示了中国人对自然的破坏。在现行的制度下,只要50多年的时间,在中国的中部、南部和西部,将不会再有一英亩可进入的森林留下了。”

在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已为世界所公认的今天,对于被发现不久的大渡河金口峡这样一个具有特殊价值的大自然的馈赠,不要说子孙后代,更多的当代人还能有机会去欣赏它,享受它吗?当结束这一篇回忆文章时,我仍然忧心忡忡。

老区调病危历险酷郎中济世活人

——1:25万墨脱幅区调项目补课历险纪实

廖光宇

2002年8月,在色季拉山崩塌伤亡事故处理当中,项目组人员经受了亡友之痛的煎熬、凄风冷雨的吹打、“兵不厌诈”的疾愤、胶卷“洗白”的烦郁,已是焦虑疲惫到了极处,欲哭无泪,进退不得。当此之际,丁所长在广泛听取意见的基础上,作了分工退守的安排:丁所长一行赶往拉萨应急早已安排的公务;郑来林、董瀚两位项目负责人留守八一镇,协助林芝县公安局对事故作深入调研并等候事故的最终裁定;廖光宇、李洪睿跟随蔡明金师傅的车经拉萨、格尔木、兰州返回成都。

8月19日

廖光宇一行由拉萨到达那曲,住宿天湖宾馆。午夜时分,我觉胸区闷痛并辐射至肩背,症状与春节期间狂食暴饮诱发慢性胆囊炎相仿,自以为“小疾无碍”,也就迷迷糊糊地挨到了次日清晨。

8月20日

黎明即起,大早发车。沿途看不尽溪清草旺,鼠兔奔穴,近山远岭,霞晖浮云,形同诗吟画动,神游仙境。可惜此种遗世独立的感受没能持续多久,车行百余千米看到安多县城,顿感饥饿疲惫与胸闷气紧潮涌而来。于是,蔡师应我之请驱车至安多县急救中心购药。我下车行至急救中心门口,抓住门方便晕厥不支。小李子(李洪睿)、蔡师和急救中心的医护人员扶我进入治疗室卧床吸氧,肌注针剂,我于几秒钟之后复苏清醒,吸氧两袋后下床出院。其间,蔡师用手机向正在拉萨主持项目协调工作的丁所长通报情况,并建议回车拉萨,让我从拉萨乘飞机回成都。丁所长嘱:“目前最能贴切权衡利弊的还是老廖,请老廖自行酌定。”为审慎从事,我征求急救中心医生的意见,医护人员异口同声鼓励北进:“高山反应我们见得多了,像你这样好的状态,过唐古拉山和五道梁(注:海拔5000余米)不成问题,药也不必带了,最多再买一袋氧气备用就行了。”我自思近年历验:在阿里执行任务,与小廖(注:我所工程师廖忠礼,在读博士生)每年都有几个月住在海拔5200米以上,都能适应环境;去年在喜马拉雅山区跋涉历时五个月,并常在雨水浸泡之中,也从未生过病;去年10月下旬,随全所职工作了全面体检,除右肾结石、右踝旧伤已知老病外,没有查出别的病变异常;在成都期间,一直坚持每周踢一次足球,每次都是剧烈运动约两小时,只觉筋骨舒坦,一周轻松。如此“国防体质”,只因近期焦虑积郁,虽显高山反应,然如过眼云烟去而不再,短时小恙,形同螳臂不足以阻巨轮。权衡利弊,还是按原计划北进为好。就此与蔡师、小李子交流达成共识,于早餐后买了一袋氧气又继续北进。

施工中的青藏铁路,若干地段就在青藏公路的近侧,过往车辆常须绕经便道、戈壁滩、沼泽边缘行进,艰辛可想而知,到达格尔木市时已是次日凌晨5点21分。行车途中,蔡师主动拿出备作自用的红参片供我不断含服,以期缓解缺氧所致不良反应。在蔡、李二位的细心呵护下,我亦再无周折地随车安抵格尔木市。

8月21日

因昨天到今晨23小时连续行车,人困车乏,遂在格尔木市休整一天,补足瞌睡,以备明日长驱东引。

8月22日

朝发格尔木市,暮抵平安县城,行程800余千米。沿青海湖南侧新建公路驰骋,路好车稀,奔驰若飞,左侧青海湖烟波浩渺,时见水鸟翩然;右侧长草绿茵,羊、马游牧,偶有驼峰耸动“似大马肿背”。因有事在身,无心赏景,车过西宁市亦未稍停,直奔平安县城,“未晚先投宿”,安顿就绪,白天无事。

午夜时分,我恐开灯惊醒蔡师酣睡,摸黑如厕,一跤摔倒,砰然有声,还是惊醒了蔡师。开灯检视,我肘、肩、右侧后背轻度碰伤,余无大碍,连我也难于准确断定究属绊跌、滑跌还是晕跌。据尔后的病情演变回顾前事,当属自安多之后发生的第二次晕厥。因始终没有将这些现象与心血管疾病联想,也就不以为意,总是以平常心处之,其实际效果是福是祸谁也难于说清。我洗清伤处的血污,继续入睡,当晚又告平安。

8月23日

由平安县城至兰州市仅只百余千米,未及午时车到西郊,清洗车辆后徐行进城。午餐后在甘肃省第三地质调查研究院(以下简称甘肃地调院)与该院坚守本项目调研的欧春生、李洪德两位工程师会师并作了相关工作的简单交流。我原拟下午睡上一觉,若明日身体状况还好,则与甘肃地调院的相关同仁座谈交流,后天上路返蓉。若明日仍感身体不适,则立即去医院看病,余事相应后推,料想也只推延一至两日后即可向成都进发。而欧工、李工和蔡师都觉察到我倦态毕露,满脸菜色,语音轻弱,步履飘浮,大异于往日雄风,定属病况不轻,必须及时求医用药。同时虑及当天周五,医院医护人员全勤在岗,各种检验手段正常运转,不可错失良机。如若等待明天,则属例行双休假日,医院的人员、设备不会全部在岗运作,就诊效果恐不理想。于是,按应急分工,由蔡师和李工(洪德)送我直投兰州军区总医院急诊部就诊,我这一跨进医院的大门,就在里面足足待了20天,直到那个让美国人心有余悸的9月11日又才出院返蓉!算是在离死亡仅一步之遥的关键时刻,是欧工、李工、蔡师和小李子以浓墨重彩硬是把廖光宇的名字从判官向阎王爷呈送的新编鬼役薄上涂抹掉了!当属《新编聊斋》中的又一奇谈。

兰州军区总医院整体医风非常严谨。急诊部医师对廖的诊断务求多种必须的检验结果集成定论。各个检验项目依序而行,在整整三小时的检测当中,蔡师和李工一直倍伴着我并多次往返几个楼层代我划价交款,特别是蔡师,在连续几天的长途行车之后,复有这般操劳累赘,我于心里殊觉不是滋味。

检查完肝、胆、胰、脾、肾、肺几种内脏器官,结果均无病变异常。最后的检测项目是扫描心电图。

刚进心电图室,在交单待测的诊询交谈中,我突然晕厥,在委顿瘫软之际被李工及时抱住腰身才未摔倒在地。亦仅几秒钟,我又苏醒如常。全室医务人员紧张而有序地做完了我的心电图检查,又请来几位资深医师会诊,得出明确结论:“心率47次/分,异常心电图,急性下壁心肌梗塞,第三度房室传导阻滞,左心室肥大,速送住院部心内科抢救。”尽管我对此诊断结果并无恐惧之感:从事地质工作40余年,野外工作中遭遇命悬一线的险境又何止一次!而今不过再度经历一次险情。然而,蔡师、李工则又增惊忙,医务人员倍加小心。蔡师立即用手机向所领导通报请示,李工急返甘肃地调院筹款交纳押金,心电图室的医护人员则用轮椅推送我至住院部心内科监护室救治。

在成都,丁所长接到蔡师电话后,对我突发心脏病十分关切,立即嘱咐蔡师,请兰州军区总医院尽全力抢救廖光宇,所需费用所里尽快转款到位。同时,与甘肃地调院领导通话求助,因成都转款到兰州需三天才能到位,我在监护抢救期间所需费用,请甘肃地调院先行垫支,这得到了甘肃地调院的全力支持,及时开出支票以向院方提供救治我的经费保障。然后安排党办的路小英主任偕我的大儿(以下通称廖老大)乘当晚的班机飞抵兰州,带去所里的关切、呵护、慰问与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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