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开学季,我们从去年那个稚嫩的新生,荣升成了新生眼里带些神秘色彩的学长学姐们,我跟汀汀趴在窗户上看着熙熙攘攘的新生们,目光一直在搜寻有没有长的帅的小学弟,第一次体验学姐的快乐让我们乐不思蜀。
汀汀仿佛从一堆泥土里挖出来一串翡翠那么兴奋指着远处,眼睛里放精光“小展,你看,那个好帅啊”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帅哥没看到,一眼就看见了两个妙龄少女正对着杨蕴星笑的灿烂。
她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哎,那不是杨蕴星吗”
一时间搜寻新进帅学弟的乐趣像被气球扎破了般,我恹恹的用手托着脑袋,看着远处那个一个星期以来跟我只说了几句话的男朋友正对着别人笑魇如花,不知不觉手里的矿泉水瓶子被捏出了响,他感受到了某处来者不善的目光,循着直觉锁定了我,他的身边人头攒动,他逆着人流费力的向这边走来,他身后的女生满脸错愕,然后试图叫住他,尽管他试图用彻底的转身离开来表达他的清白,但我还是咬着牙跟汀汀说“我跟杨蕴星的梁子,结大了”
由于我本着有人帮忙拎行李的份上提前两天回到了学校,又加上某些人莫名其妙的闹脾气,关键是他还有一个十分贴心的妹妹,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导致我返校没有通知他。所以他在回校的第一时间就跑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叫他一起回学校。他当时风尘仆仆的样子,真的让我懂了蒋睿恒口里的迫不及待。据说他连行李都没有放回寝室,直接丢在了宿管那里。
我一脸懵,对于发了一场脾气又跑过来质问我的他弱弱的说了一句“我们不是在吵架吗”
他仿佛张口被堵了一颗石子在喉间一样,说不出话来。我看他的样子也没有要跟我和好的意思,我寻思着怎么给他一个台阶下,就那样我们沉默的仿佛对峙一般好久都无言以对。他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像融化的冰一样,逐渐的柔和了起来。
汀汀买完饮料回来,蹦到我们面前“咦,杨蕴星回来了”
随即把一团白色的东西给我“林琛让我还给你的,说是前天在车上你塞到他口袋忘了拿走”
融化的冰一瞬间被放进了零下两百摄氏度的冷库里,他看着我“既然在吵架,就敬业一点,谁也别理谁”
他赌气转身离开的样子,像极了幼儿园说不跟我和杨蕴溪玩的小胖子,但是小胖子给他一颗糖他还是会屁颠屁颠的帮我推秋千,对杨蕴星可能我去批发市场批十斤都不管用,又或许是我有些妄自菲薄。
我把头捂进被子里,忍不住烦躁的喊了一声“男人真是世界上最难搞的生物”
一只手把我头顶的被子拉下来,口鼻之间获得了新鲜的空气,眼里也映入了灯光。
“别人谈恋爱都是男的觉得女的作,怎么到你这里都反了过来”她疑惑道。
我有些兴奋的抓着她问“宋天延有时候会不会也这样”
显然我企图在别人身上找同感来宽慰自己的想法失败了。她摇了摇头“他不会,他一向有一说一不会跟我生闷气”
垂头丧气的我把震动的手机调成静音,带着他二十五个未接电话在床上翻来覆去。
汀汀拍了我一下“你别翻了,接电话吧,现在开学了,那么多新生,估计觊觎你家杨蕴星的人又要多一批,你小心被别人挖了墙角”
死鸭子嘴硬的我丢开手机,像是丢手榴弹那样即将要爆炸的杀伤性武器一般“不接,在吵架呢,他不是说要敬业吗”
手机黑屏了,就在我以为他放弃了电话攻势的时候,他的短信进来了,吓得我赶紧穿鞋下楼。他说,要么你下来,要么我上去。
他依旧站在路灯下,灯泡像一个小月亮挂在他的头顶上,周遭路过很多新的面孔,好多都在偷偷打量他再捂嘴偷笑跟同伴说悄悄话。甚至有光明正大上前要联系方式的,那个女生看来跟他磨了好久,直到我站在后面咳了一声提醒他们。
她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就像白天看杨蕴星突然转身离开的表情如出一辙。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我故作歉疚的问。
他抓起我的手,在女生惊恐的眼神中对她说“这个是我女朋友”
她的表情不可思议的程度显然有些过了,指着我说“你就是学长那个很凶会打人的女朋友”
我伸出手掐了他一把“你造谣”
“我要是造谣那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正欲转身上楼,就被他拉了回来,手臂紧紧的搂着我的肩膀,对新生说“我们先走了”
几乎是被他拖到了操场,他的力量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挣开他的手臂“杨蕴星你要干嘛”
一阵晚风瑟瑟的掠过,让我在初秋的夜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觉的抱紧了手臂。
“我不想吵架了”他垂着头轻声说。
这个世界向来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我有些好笑的问他“你说什么,你才三岁吗”
“为什么病了也不告诉我”
我有种被恶人先告状的委屈感,鼻头一下子就酸了“告诉你,我怎么告诉你,你跟我好好说话了吗”
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用拇指拭去眼角的泪,然后捧着我的脸,低头温声对我说“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可是你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喝成那样就算了,还让林琛背你回来”
他的道歉听起来反而像是责备,情侣吵架翻旧账向来是通病,就算是再聪明通透的人也避免不了这样恶俗的规律。
“照你这样说,是我错了,我不该去同学聚会,我不该醉了让林琛送我回家”
第一次发现自己吵起架来也是那么的咄咄逼人颇有当仁不让之势,要是杨蕴溪知道了肯定会很欣慰。
他笑着把我搂进怀里,一瞬间仿佛那些被冻起来的鸡皮疙瘩都被抚平了,我挣扎了几下发现挣扎不开后靠在这个恍若隔世的怀抱里有些恼怒的说“你笑什么,气我你很开心是吧”要不是被他圈住手臂动弹不了,我肯定会忍不住锤他。
“原来你是去同学聚会了呀”
听他的话外之音,应该是觉得我去做了什么别的事“不然呢”
他的语气像一个顽童“不管怎么样,我不想跟你吵架了,你说我几岁我就几岁”
像抱着一个心爱的玩偶一样,把我抱的更紧,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在我耳畔越来越响。
我推开他,他却仍然不肯放手,拉住我的双臂让我挣脱不掉。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从来都不肯告诉我,你在气些什么,我发烧的那两天,一直在害怕,但是当我打开手机发现好几天你都在认真置气,没有给我只言片语,就算你给我发条微信甚至是不高兴的小情绪也好,但是你并没有,任由我的一颗心在空中悬浮着,杨蕴星,你是有多觉得我不会离开你,才舍得这样放任我难过”
即使看清他的面容,但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失落,他过了一会缓缓的开口“对不起小展,我以为那几天只是我们之间闹得小脾气,我害怕失去你不比你的恐惧少,从来就没有任何人和事能让我这样患得患失过,可是你说得对,就算有时候在心里再纠结再摇摆不定再质疑,到最后我都会相信我们不会分开,是我错了,我没能给到你同等的安全感,太爱你以至于失去了方寸,以后绝对不会了”
再完美的天作之合也要渡过漫长的,磨合期,再合拍的青梅竹马也要迎来分水岭的考验,前路未知,但颠簸人生旅途,还有我们彼此拉紧对方的手,不管能否走到最后,那段路就已经能让我们不负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