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踏雪轩的黛瓦被清洗一新,院子里没有砌汉白玉砖的地方便尽是雨水,幸而草长的茂密吧,才不至于泥泞不堪。
赵贤妃的孩子终是没有保住,聂瑶让红云封了消息,将精神萎靡的赵贤妃软禁在了清凉殿,囚禁了东梅,那些在场的嫔妃太监宫女,要么害怕要么是聂瑶的人,都不敢多嘴。但聂瑶明白纸包不住火,但也没打算认真的隐瞒。
聂瑶回聂府时,罗云散已经住回湘馆了。踏云轩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安远,我想去了听阁坐坐,你去安排一下。”聂瑶撂下筷子,轻揉眉头。
安远愣了愣,浅笑道:“好。”
了听阁是最靠近外院的一个院子,住着齐候爷的次子齐琛,他是第一个被软禁在聂府的显贵之子,原本是正五品朝奉大夫,后来跟着一伙老匹夫搅和事,才落到了聂府来,当初他闹的可比罗云散厉害多了,他不仅仅砸打,还袭击聂瑶,二人第一次相处聂瑶险些被他掐断了气。
即便没有下雨了,安远还是为聂瑶撑着一把油纸伞,以防树上的雨水落下。
了听阁的石砖上布满青苔,倒不是仆人懒散怠慢,而是齐琛追求风雅,专门养的,了听阁轻易不让人来,这些青苔也是轻易不让人踏的。
“你去忙你的吧。”聂瑶打发了安远,一人进了了听阁。
一上阁楼,聂瑶就听见了唱小曲的声音,心里了然有谁在屋内,只是浅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齐公子好兴致,你和雪茶倒是把这儿当世外桃源了,我却还像在油锅里,唉,我可是要讨点好处了。”聂瑶一进门就不客气的坐下了,雪茶停了歌声,闻言立马羞红了脸。
“玉瑶你可别吓雪茶,他若下次不敢来了,我定找你算账。”齐琛放下茶杯,目光从雪茶身上移到聂瑶身上。
雪茶放下琵琶,起身站到齐琛身后,拘谨的紧。
聂瑶看了一眼有点不知所措的雪茶,笑道:“雪茶公子也不是第一次见我了,怎么还是如此生分。”
“昭仪身份尊贵,雪茶不敢僭越,也担不起昭仪一声公子。”雪茶说话的声音很轻盈温柔,听着便让人心情愉悦,如沐春风。
“你不是前些日子得了楼罗两家儿郎吗?这二位可都是人中龙凤啊,尤其是楼家那位早年可是风云人物,可谓是……”齐琛原本是为了不让雪茶感觉拘谨,才转移话题,却发现聂瑶脸色有些不对劲,便又话锋一转:“你也许久没来我这儿了,今日可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聂瑶长吁一口气,道:“也没有什么难处,就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太多事,我可能有点遭不住了。”说完,自嘲的笑了一下。
齐琛敛了笑容,雪茶有些犹豫要不要出去候着,聂瑶抬眸看着二人眉来眼去,倒是有些艳羡。齐琛虽来了聂府少了些自由,但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齐琛痴迷泽兰楼的雪茶。泽兰楼主营茶酒,为了吸引权贵,养了好些男伎,琴棋书画花鸟诗茶唱舞样样都得精通。齐琛从前身份尊贵敏感,不能常出入泽兰楼,和雪茶相会也得偷偷摸摸的,但是如今到了聂府,雪茶来聂府见他就方便很多了。
良久,聂瑶开口道:“若以后回了候府,你们俩可如何是好?”
雪茶闻言露出悲伤的神情,齐琛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道:“那就求昭仪不要放我回去了。”说着,还佯装作了个揖。
聂瑶:“罢了,我也犯不着操心,我心里闷得很,还求雪茶小郎弹唱几曲。”
雪茶看了一眼齐琛,便坐下抱起琵琶开始弹唱,唱的是清平调。
唱了几曲,齐琛怕雪茶累着,就和聂瑶闲聊了一会儿,用过午膳,聂瑶又在了听阁下了榻,睡了午觉。
雪茶准备回泽兰楼,聂瑶命人安排马车送他回去,还随了好些珠宝。
聂瑶在睡梦中被喧哗声吵醒,起身询问究竟。
齐琛坐在书案边,叹了一口气,笑道:“是罗公子,我说你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有个罗公子一表人才对你又情真意切,你不去他那儿,反而跑来搅和我和雪茶,你真是作孽。”
聂瑶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到窗边,看了一眼屋外的罗云散,被几个家丁拦着,也叹了一口气,道:“你去开门,让他进来吧。”
齐琛放下笔,开了门,家丁们见开了门也就没拦着了。
罗云散上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从屏风后出来只穿着中衣,顿时就青筋暴起,扭头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你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