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呜啊啊……啊奴婢错了…饶命…”一大早宫甬道就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昨夜好好的,怎么就让昭仪着了凉了,必是你这个守夜的不敬责,昭仪若是有个好歹,又岂是几顿板子可以了事的?你自求多福吧。”青芙呵斥道。
那个宫女也是一头雾水,明明屋内暖气很足,怎么聂瑶就着了凉,但是她现在是无暇去想,也说不了什么话,只知道臀钻心的疼。
聂瑶发了点烧,人有点迷糊,加之昨夜睡得极晚所以一觉睡的极沉,到近午时才醒,但是在那之前可是急坏了红云和青莲,两人请了好几波太医,都说无大碍才稍稍安了心。
“我不过就多睡了一会子,你们急成这样未免小题大做了。”聂瑶从青莲手里接过安胎药,蹙着眉头喝了下去。
“叫我们怎么不急,昭仪是有身子的,这是药三分毒,多喝一剂伤寒药难免伤了孩子。”红云吹了吹碗里的药。
聂瑶笑道:“如今连你也学坏了,既然说起我来了,若不是我昨儿得了黛娘,那岂不是没命活了。”
“呸呸呸,才不说那些丧气话,昭仪是长命百岁,儿女成双的。”
粉黛在一旁认真的听她们在说什么,不一会有小宫女来通报了。
粉黛:“刚刚青芙姐姐派人说那个宫女昏过去了,问昭仪怎么办。”
聂瑶一脸疑惑的看向青莲。
青莲:“她照顾昭仪不周,我岂能饶了那蹄子,就叫人打了二十棍。”
红云:“快住手吧,昭仪还在宫里呢,怎么能见血。”
青莲恍然大悟,忙对黛娘道:“你快出去告诉青芙住手,把人带到西工院去,找个太医医一医。”
粉黛懵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便立马出去了。
“你个小妮子是越发厉害了。”
青莲笑道:“昭仪可别急着打趣我,未时赵将军的送军宴就要散了……”青莲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住口想圆回去,恰巧这时粉黛糊涂的冲进来了。
粉黛:“求昭仪留巧惠姐姐吧,西工院环境恶劣,巧惠姐姐受了这么重的刑怎么受得住,我刚刚瞧着那儿都一片血肉模糊了。”
聂瑶面无表情没有做声,若是平时青莲早劈头盖脸骂粉黛一顿没规矩,但是这次因为之前说错了话也没敢做声,粉黛以为有希望,便跪在地上磕起了头,道:“昭仪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就开开恩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了,你叫的我脑仁疼,你想留她就留吧。”聂瑶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多谢昭仪,多谢昭仪。”说完还起身鞠了躬,就开心的跑出去报信了。
聂瑶让宫娥给她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梳了一个简单的圆髻,一对碧玉蝉珍珠金簪点缀,加了一件湖绿冰裂纹兔毛镶边背心,青莲备了一件凫靥裘,但是聂瑶没披,只是接下了红云备的汤婆子。
传了轿去德胜门,聂瑶站在城墙上,远远的可以看见萧祜正在为赵绍景受剑,萧祜是一身玄色龙袍,赵绍景一身戎装,两人好一副君慈臣忠的模样。
孝期带兵出征本是惹人非议的,但此事一出朝堂上却是出奇的安静。
聂瑶走近众人,稍有距离的站在左侧栏杆边,但是身后一群人的脚步声,难免惹人注意。
萧祜:“阿瑶过来。”
聂瑶上前行过礼,一直不去看赵绍景的表情。
“阿瑶一定有很多话要对赵将军说吧。”萧祜脸上挂在一抹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笑容。
聂瑶莞尔一笑,执起赵绍景的手,这一举动让安静的人群有了些许骚动。
“平安归来,我们等你”聂瑶眼神示意了一下小腹,很微小的动作,但赵绍景明白,面上突然多了些许动容。
“好。”说着,握紧了一下聂瑶的手,就转身走下台阶点兵。
聂瑶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次出征意味着什么,也许下一次两人再见就是兵戎了。
赵绍景走出德胜门,回头往士兵,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聂瑶,便再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