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何吩咐？”
他这般答道。
帝无寒不知在想些什么，蓦然随着一片明媚阳光的偏折转过身来，素淡劲装衬着柔和的面庞，却是莫名其妙的让人觉着有些岁月静好的错觉。绕是早已经知道了九殿下风姿绰约的晏书，在这样的场景中，看到了帝无寒的这般容颜，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接着，他听到帝无寒说。
“阿双应是回来了，你同我过去吧。”
晏书眼底有些晦暗不明的颜色沉了沉，却是隐藏得极好。
然而他却是从来都不会拒绝帝无寒的话。
许久，他方才应声，“好。”
随后缓步跟在帝无寒身后。
“你妹妹如何了？”
帝无寒突然这般问，却是不由得让他一惊。随后骤然想起来了什么，唇角挽起来一抹极为牵强的笑意，只是因着帝无寒未曾回头，因此看不到他容颜上的僵硬，只是听得他嗓音中的笑。
“多谢殿下关心，卿书自然而然是极好的。”
晏书如此说。
哪怕如今她就是在你身后，你都看不出来她是谁。
然而在那个时候，晏卿书大抵还是心甘情愿的吧。
和现在一样，不后悔。
帝无寒却骤然脚步一顿，容颜上精致如画的眉眼间有些晦暗不明的神色，然而在这一身素淡颜色的劲装之下，却依旧是如同月色洒落在花瓣上的时候，那样的优美而不清晰。他叹了一口气，却是说了一句话，“晏书，我记得，你妹妹死了。”
晏书没有想到帝无寒会问出来这样的话，蓦然间有些愣了愣，随后眼眸旁有些绯红微微的晕染。
这一刻，这个女扮男装十多年的，面如冠玉的君子，却是因为守护了多年的心上人这样的话，眼圈泛红。当年的确是如此，她是死了，晏氏一族满门抄斩，唯一留下的仅仅只有哥哥晏书。然而哥哥却替她受刑，她便是活了下来，却不是以女儿家的身份，而是作为哥哥晏书活了下来。
她起初既是疑惑不解又后悔莫及，为何那日晏书会如此的决定，替她以晏卿书的身份死去，让她以晏书的身份活下来。然而如今，事已成定局，她如今只是晏书，也只能够是晏书了。
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晏卿书了。
如是想，她这才开口，“奴才记错了，望殿下恕罪。”
帝无寒转身，一双的桃花眼间泛着清冷味道。
良久，这才开口道，“你不是晏书。”
嗓音如此果断。
却是使得她心中骤然波涛汹涌，却是袖袂旁的白皙柔嫩的手攥紧着衣袖，容颜上一双眼眸一如既往的淡泊如霜，并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她又从破绽百出的晏卿书变成了晏书，如是说，“殿下怎么会如此想？”
帝无寒没有解释多余的原因。只是缓缓地走近了她，倒影在瞳孔中的是用了易容术的面皮，女儿家的容颜大多都是线条柔和，而男子的脸庞轮廓皆是凌厉瘦削的。这一张人皮面具的制作的确是巧夺天工，但是他却是看的出来究竟是不是晏书。
还有那用物什掩饰的女儿家本来不应该具有的喉结。
往日他并未在意，对于晏书骤然间情绪的转变，一直都以为是家门被灭之后的打击罢了，但是却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被换了芯子。晏书自小同他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晏书的性子，而方才那一瞬间提到了晏卿书的时候，他带笑嗓音中的僵硬，却是打破了一切佯装的和谐。
何况，晏书，从未会自称奴才。
他一身傲骨，容不得旁人轻贱。
“你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