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樱花般绚烂,似薄纱般轻柔,亦真亦幻,眼花缭乱,拨人心弦……为何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对上他的唇,而这次竟是于盛大国宴之上。皇座上的苏武王,各国高管使臣,座下的靖笙,别有居心的苏子御,亦或是那素未谋面却与苏长青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白衣女子?
而恍惚之间,不知是眼花还是头晕,眼前人竟不予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只是俊容温润如玉,双眸里溢出的是惹人注目的宠爱有加,如此仪态,着实将清玥推上风口浪尖。
苏武王闻得席间众人纷纷议论,不禁威严发话以挽颜面:“咳咳,长青,你贵为大岑的太子,怎么不来向父皇敬酒?”
苏长青恭敬起身,端起青釉蟠龙酒盏,气度非凡道:“儿臣长青,这一杯敬父皇。祝父皇龙体康健,鸿福齐天。这一杯,敬在座各国使臣国泰民安,政通人和。最后一杯,敬我大岑繁荣昌盛。”
苏武王闻此露出欣慰之容,笑呵呵地也将酒盏一饮而尽。座下的皇子使臣更是听得热血沸腾,举起酒盏颇有普天同庆之感。
而唯有清玥闻此差点笑出声来,好一个能扯的太子,真是信口拈来。在座众人皆笑,可各自心里在笑什么,只有各自心里清楚。
苏长青深深弯腰作揖后便入座。此时苏子御却又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更是慷慨激昂地一片大赞,惹得苏武王龙颜大悦,自然是感染周围在座不少人,大殿内一片喜气与祥和之景。
“噗,那个苏子御,比你还能扯。”清玥又吃了好几颗红萝果。
“我现在算是发现了,你不是一般能吃。”苏长青自顾又喝了一杯,一旁婢女连忙又将酒水满上。
“哼,能吃是福!你懂什么呀。”清玥翘起红润的小嘴,不满地反驳。
如此一幕在白衣女子眼中看来,与打情骂俏别无二样。她暗自揪紧了雪白的裙袍,狠狠地咬住了下嘴唇,随即端起桌上的酒盏,起身朝苏长青所在位置走去。
“小女子衿,敬殿下一杯。”她神情高贵淡漠,将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后倾斜示意。
苏长青陡然手一抖,端着酒盏的一只手不小心洒下了些酒水于桌案上。那一滩清凉却炽烈的酒。
他的反常,清玥尽收眼底。
“子衿……你不会喝酒的。”苏长青另一只掩于袖袍之下的手再次紧握成拳,手背上刺眼而醒目的青筋凸起。
“从前的子衿不会,现在的子衿会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那样苦涩哽咽,冷漠而清秀的脸庞划过种种情愫,转变地过快令人来不及看清。
苏长青骤然起身,伸出那只掩于袍下的手,一把抓住子衿,大步走出宫殿。
这还是清玥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不隐藏自身真是情愫,不那么隐忍,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匆乱的步伐,更是第一次见到他挽着一个女子的手这样于大庭广众之下离开。
情不自禁地抚摸上自己的双唇,就在刚才擦过他的双唇……对啊,只是无意间地擦过,众人看来或许还是她辛清玥主动的。而那个白衣女子,子衿,才是苏长青所在意的女子。
可是竟莫名的有一些苦涩。
清玥自嘲了一番,让自己清醒点,抬眼只见靖笙眼神示意出殿。正巧,在这大殿里着实有些烦闷,那便出去透透气。
“青炀,我知道你肯定想逃出这。可如今竟连师父也同意了,我真是……”靖笙一脸懊恼,只见眼前的清玥愁眉不展,更是自责。
“苏长青给了我出宫令牌。”清玥忽然响起这件事,顿时心情舒畅。
“有这等好事?那,那现在就可以逃了啊!”靖笙兴奋道。
“你个呆子,现在怎么能逃。苏武王和师父前脚刚把我‘许配’给这臭太子,我这后脚就逃出宫,还是在国宴这么大的场合上。这不是蓄意要挑起岑国与鸳国之间的嫌隙么。”清玥解释道。
“那行,你想个法子,我靖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日后,东市见。我已经想好了,计划有变,出逃后不能回鸳国,也不能与你同行。免得惹人怀疑,对你不利,对师父,雪华和鸳国都不利。”清玥说。
“如此……对了青炀,近日听闻有一种疫情名为夭花,已在鸳国境内临海的一个渔村里蔓延开了。此次疫情来势凶猛,患病者先是全身瘙痒难忍,直抓挠至破皮流血也不肯停手,几日之后体内可见细小的黑色幼虫在蠕动,死后尸体内已然被黑虫啃食一空……”靖笙眉头紧锁说道。
清玥闻此陷入沉思片刻,口气严肃道:“容我几日想想办法,我定会交出个药方。”
“好,我和师父也在雪华苦心钻研呢。两日后,我在东市等你。”靖笙再次提醒。
清玥坚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先后回入大殿内。清玥抬眼,只见苏长青的位子依旧是空的。
“真是莫名其妙,自己还不是和别的女子跑了。”清玥自顾自的大快朵颐,却觉得喉咙处似乎堵着什么极为难受,眼前的佳肴竟有些黯然失色。
降至宴会结尾,苏长青独自一人回殿。回到席位上的他,只一股劲地不停倒酒喝酒,神色依旧冷漠,看不出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也无法揣度他方才做了什么。
清玥见状,伸出双手想制止这样尽失仪态的他。可又缩了回去,他现在哪听得进呢…
国宴结束。
苏长青依照礼节行礼之后,随清玥一同离开。而一旁座下的苏子御却投来不善的目光,神情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