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玥与苏长青处同一间轿内。苏长青神情隐忍地盯着清玥闪躲的眼神,一想到长袍遮蔽之下的躯体被那群禽兽的虐待,剑眉隐隐一皱。
“是我来晚了。”苏长青首先打破了车内尴尬的寂静,清冷低沉的嗓音依旧富有磁性。语气似是漫不经心,其实隐含了太多不忍与愧疚。而他这次,也没有自称本宫。
“你怎么会知道会发生这些?”清玥继而更裹紧了些外披的长袍,细声询问。
“我自然不知道,一切皆是推算。”苏长青此话不错,人算不如天算。他不是真的神,无法决定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但这不意味着就不能去猜测与推算。他将所有千百种将会成真的预测都计算过,却不料还是无法赶上时间这滚滚车轮的前进。
“你早就知道我要逃了,这紫宝石可不是一般的装饰吧?”清玥抬眸试探性问道,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谜团重重,高深莫测,却又神机妙算。
“聪明。”苏长青见她脑子还算灵光,口齿也还伶俐,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周身的气氛也逐渐有了暖意。
“那,那你早点把我带到天楼去取药不就好了吗……”清玥瘪了瘪小嘴,望着眼前俊朗的男子竟浮现出笑容,只听得自身的声音愈发细小,脸颊也微烫了起来。
“你可会乖乖和我走?”苏长青凑近清玥,高挺如美玉般的鼻梁轻触到清玥光洁的额头,冰冰凉凉的触感却如同一点火星,骤燃了清玥的脸颊,而那从口中呼出的热气,更是令人头脑发晕。
清玥蹙着眉头,一脸桀骜地将脑袋扭转另一边,脸上的冷酷实则在掩饰内心的灼热。
他说的不错,她的确不会乖乖的跟他走。但经过这次的遭难,说不定之后就“乖”了呢,能少吃的苦头,就尽量少吃吧?
同时在前头策马的紫筱,褪去平时雷厉风行的面容,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神情也是如少女一般天真,嘴角逐渐浮现出一丝苦笑。
“殿下,愿你不负她……”紫筱喃喃自语道,那轻柔的一声似微风一般掠过,再无二人可知。若他要守护她,那她就守护他吧。
身后骑马的靖笙此时也神情恍惚,似乎在思索什么,又好像遗落了什么。青炀果真不是女儿身吗……他是多么希望青炀是真的女儿身,那样他将来可以娶她为妻。他可是鸳国靖大将军靖宇的儿子,将来定能让青炀将来风风光光。日后若再诞下一儿一女……靖笙越想越远,不禁咧嘴傻笑。
而他这副模样也被朔风捕捉到了,开口:“喂,你这……怕不是方才被揍傻了?”
靖笙这才缓过神来,极为不服气地纠正道:“我被他们这帮流氓禽兽揍?欸,话不能这么说啊,你知道我第二个身份是什么吗?”
“那位公子的炮灰?”朔风戏谑地回答道,只见靖笙表情微妙,偷笑着驾马赶紧先溜。
“你,你你给我站住!”靖笙堂堂将军府二公子,竟被这般藐视,是可忍熟不可忍?气的连忙追向朔风。
……
大陆最南端,天楼国。
经过一夜的颠簸,五人抵达天楼。若鸳国在东南,那天楼则在正南端。这里一年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无论京城还是郊外,漫山遍野,一派生机盎然之景。因地理位置的特殊,天楼从未下过雪,所以各大部分的植被皆能在此地养育成活,且开花期比其他国家更经久不衰。同时,天楼也是四大国中制毒之术最强的国家。而这也与地理气候条件,丰富多样的植物离不了关系。
“这里的盛夏七月,比鸳国更为炎热啊。”靖笙说罢,迫不及待地褪去一袭外袍,赤着两条胳膊,意气风发的模样惹人注目。
朔风挑眉望了眼身侧的靖笙,不由暗笑道:“就你这细胳膊,赶紧藏起来。”
“嘿,你这人……刚刚的仇本大爷还没报,诶,你别走啊!”靖笙话音未落,只见朔风面露笑意地骑着马早已走到前方。
轿内的清玥掀开帷帘,望着两个血气方刚的青春少年,不禁露出了暖暖的笑意。一对大眼睛此刻弯得像弦月,透着明亮的光彩。
不知是刚摆脱了一场厄难,还是天楼宜人的氛围,此刻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富有生机与活力。
这条通往天楼首都太宁城的路,因这五人的浩荡出现,更加别具风采。两旁不少花季少女见状,纷纷娇羞地窃窃私语着什么,那藏掖不住的爱慕情感似一条条涓涓细流直通少年的眼底。
“你看那个赤着胳膊的男子,好俊秀啊……”
“我倒更喜欢另一个一袭黑装的!”
“你也喜欢?呸呸呸,别和我抢!”
……
“前方的马车,停住!”一声清丽的嗓音呵住了滚滚前进的车轮。
清玥探头一瞧,是一个打扮十分俏丽美艳的少女。个头不高,但身段姣好,肌肤也比常人更为雪白。这身打扮着实金贵,是哪户名门闺秀?
“小姑娘,你可知你拦的是何人的车?”靖笙面带不屑的笑意,居高临下地问道。
“我管你们是谁!竟敢在此路如此招摇过市?通关令符给我看看?”少女一脸傲气凌人的模样,倒有三分和清玥相似,这让靖笙不由一丝晃神。
少女身后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小声说着什么,大抵可意为不要太跋扈张扬,只见少女的细眉更为生气一竖,瞪了她一眼。
靖笙见状不由感叹,这女子可不及咱们青炀万分之一。
车轿内的苏长青闻声睁开了双眸,随即将腰身挂着的一枚令牌取了下来之后交由外侧的紫筱。
眼尖的少女一眼识出那枚令牌是通游大陆各国的四方令牌,若不是身份顶尊贵的人是不可能拥有的。这不禁令她更为好奇,那帷帘之下的那只手如此修长好看,这四方令牌又如此贵重,究竟是何方神圣?
紫筱见状挡在帷帘之前,口气严谨冷漠地提醒道:“还请姑娘莫要再往前靠近。”说罢,指示了手中的令牌。
“哼,你们谁敢拦我,谁就头落地!”少女十分刁蛮,但着实没有武功,一旁的朔风也不敢用力。
恰好此时,清玥故作镇定且一脸华贵不可侵犯的模样从帷帘之内缓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