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丢失了什么。万邬想。刚一出南湘阁,李曲淮关切的迎上来。趁这里没人,李曲淮的手碰到万邬的手背上,但万邬的心骤然剧痛,跌坐在地上。看她痛苦,李曲淮也顾不上什么了一股劲的去扶地上的她。
“邬。”
万邬听了这一声,更加拧紧了眉头,一口血呕在地上。
“你别过来……别过来……”
李曲淮惘然若失的退后,万邬的脸色才渐渐回光。十锦听得这边动静,朝着小径走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原本还想不明白为何郡主会突然造访唐门,原来是为了青衣?
“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难道我是中毒了?”
“只是现今我无法近你的身,否则我一摸这脉搏便可知其一二。”
“放心了,不准明日便好了。”
十锦看李曲淮丧丧离开,从花丛里窜出连忙去扶万邬。一连“嗳哟”了好几声。万邬擦干嘴角上的血,揉着太阳穴,头沉沉的。她唤十锦拿了把纸伞,笼在头上遮去艳阳才舒缓些。
万邬蒙面走在街上,许久不见故都,依旧繁华。
不消说这骏都有人络绎不绝,异邦人更是纷至沓来。前方一阵吵嚷,不觉间一道人路续续铺开,马啸声不绝于耳。万邬退到人潮后,是了,便是那许家大小姐。却不见她脸上有当年意气。另一匹白马上的主人是一个红衣女子,美艳动人,引的各情窦初开的少男们无不一一注目。万邬不敢堂而皇之的表达激动心情,只是在心底欢欣的呐喊:“般若!般若!”
般若眼珠转为褐色,人群中一根隐隐的线牵连着她们,无论何时,生生相息。般若略有耳闻郡主出使澧国的国事,知晓不能暴露她的身份,假以扫视而过,心中剩下一片荒凉。
万邬追逐她们,轻功派上用场。瓦檐上踏风、疾驰,无人注意。出了骏都,般若叫停了许芊舫朝来时的路赶马。万邬终于再次见到了她们。
“般若!芊舫!”万邬不能自已道,般若不知什么时候下的马,此刻已经抱住了万邬,依依不舍。许芊舫一跃而下,与她并肩站着。
“回来了?”许芊舫问。
不知不觉中,一晃已经过去了一年。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在蜀川不过整整三十日。
“再遇见竟会以如此狼狈的方式。”万邬笑道。
“能回来便是好的,在那边可曾过得好?”
“是好的。”万邬没有犹豫,脱口而出。想告诉她真象,却又无从启齿,欲言又止的感觉真让人憋屈。
许芊舫与般若本是要赶往清水镇(万国境内又称仙境,此处只有清水一族生存。其为皇家铸造灵丹妙药,可延续寿命。),在途中机敏的般若发现了万邬的气息,于是赶来面见。能再见也许是天意?
万邬在这个万国几近没了归处,不如跟着许芊舫倒还有个去处。许芊舫拉她上马,不问缘故。颠簸中,在黄土道左边看到了一处石碑俨然“清水镇”。
“就是这里了。”许芊舫跳下马,眺望前方,仿佛是希望的圣地。
万邬带上般若与许芊舫一同前去,村里的人都像往常一般正常运作。就像她们三人是不存在一样。
每户人家门前都凿了一口井,大有小桥流水人家之势。一位身着墨绿绣裙的姑娘手里拎着木桶,放下长绳打了一桶水上来。面带微笑的闻了一番,心满意足的朝万邬的方向走来。
许芊舫细语:“清水镇里的每一口井都大有来头,朝廷里进贡的灵丹妙药皆取自此处。”
“所以?”万邬问。
许芊舫拦住提水的女子,温言:“姑娘可是将水取到祭司房?”
“是啊,你是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郑小薇温婉如水,不带一丝防备之心。
“是这样的,”许芊舫拿出许府令牌,“我家父许煊赫与大祭司是旧交,此番来也是受家父所托。望姑娘通报一声,芊舫定有重礼相谢。”
“我会帮你传答,大祭司见不见那就是他的事了。”郑小薇看着一旁的万邬说道。她记得这个人前几天见过,就是始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许芊舫用感激的眼神目送她,家父在家中依旧生死未卜,此刻不该再出什么幺蛾子。
万邬安慰的拍拍她的肩。
许芊舫忽然想起,那日在唐门中看到了李曲淮,不知是否确是他?万邬这几日恰巧也住在唐门,兴许会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邬,你住在唐门可有看到过李曲淮?”
“他?为何问起他?”万邬猜想许芊舫定是看到过他,“他现如今在唐门当差,好像还是个管家。”
“这便是了。那日你与大师兄一同消失,不过几个时辰,与此同时,李曲淮也不见了踪影。再见你们时已是一年,这光阴飞快啊。”许芊舫看向万邬,当然了,在她的脸上是看不出时间的痕迹的。“前几日,言师姐来找过我。”
“她?她来找你做甚?”
许芊舫不知该不该讲,南宫陌愁如今病危,可好在言书雅已经找到了解药。兴许此刻已然苏醒,还是给大家平添忧愁了。
“就特别想大家……下山来慰问一番。”许芊舫眼珠子乱转。
“你真不会撒谎……不会是,蜀川又出什么事了吧?”
许芊舫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略不好意思的哂笑。“大师兄病了,又好了。”闪烁其辞。
万邬刚欲说什么,郑小薇从另一端走来,热情的朝这一边挥手,示意她们过来。
“成了。”般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