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O市彻底成了一座雪城,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的积雪没过脚踝,呼出的湿热气体很快融入进冰凉的空气中,化成寒霜。
闵初瓷缩手缩脚的快步走出大楼,迎面撞上承勘。
“你怎么来了?”她抬头睨向他,他取下脖子上的黑色围巾绕在她细长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的围好。
承堪温暖的大掌捧住闵初瓷的冰凉脸,掌心的热量传递到她脸上。
她不能否认这种时候,自己心中弥漫出的暖意渐渐开成一朵春花。
“看看你什么眼神,”承勘惩罚性的捏捏闵初瓷的脸,“没事就不能来?”
闵初瓷随即睇去一个白眼,欲挣开他的手,“快点放开,这么冷的天我可不想站在这跟个傻子一样挨冻。”
“你脸红了。”?承堪笑的温柔,饶有兴趣的捧着闵初瓷的脸像捧着一个稀奇的东西左转右转左看右看。
“那是冻的。”闵初瓷有种把他眼睛挖下来的冲动。
承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手松开,一把搂住闵初瓷走向那辆停在路边的美洲豹般的布加迪威龙。
二话不说,承堪打开车门就把她塞了进去,接着他自己也坐进来。
“时代广场那边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我带你去尝尝。”承勘握住方向盘,发动引擎,车子驶上公路。
“我没时间,你也不看看多晚。”本来就加班了一小时,累的筋疲力尽,只想到家好好睡个觉,哪还有吃饭的力气。
“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承堪转头看闵初瓷,嘴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吃完我就送你回家。”
闻言,闵初瓷的嘴角僵住,她什么时候这样想过?
“大冬天的手里拿着冷冰冰的刀刀叉叉,没什么食欲。”
“刚好东街那有家火锅店,可以暖暖身子。”
“你什么时候关注起了美食店?”
她记得承勘要吃饭向来是手下人按照他的喜好提前订好地方,他只管满不满意就可。
“朋友开的,给了我好多优惠券不用也是浪费。”他全神贯注的凝视前方,雪下了一整天路面打滑不好走。
闵初瓷仰靠在椅背上,凝望着雪纷纷扬扬洒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刷一下一下刷落,一丝叹息吞没在惆怅之中。
“承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又有一层薄薄的雪贴上玻璃,很快被扫刷干净。
人生就是这样,不怕你像个牛皮糖一样黏住别人,因为自有办法将你甩脱。
承堪察觉到闵初瓷忽然的不对劲,神色一黯,却只一瞬。
“我对解答问题没有任何兴趣。”承堪淡淡的说。
可闵初瓷还是问了,“高寒是你的未婚妻,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她会对付我吗?”
闵初瓷宁愿玩一夜情也不想再成小三,何况还是把她送进牢里的男人的小三。
可她还是成了小三。
承堪几次张开嘴却只能欲言又止。
他迷失在对闵初瓷的感情里。
爱?愧疚?弥补?还是厚颜无耻的占有欲?
或许都有。
她和他是一类人,尽管她不会承认,他也希望她永远不要承认。
飘飘洒洒的大雪像是上帝为冬季为城市为人类举行的哀悼礼,而承堪在这场哀悼之中沉默不语。
车内逼仄的空间使得闵初瓷烦躁起来,愁绪难以排遣。
闵初瓷从包里拿出一根烟,点了火,吸一口。右手摇下车窗,她转头视线随着车速一一掠过鳞次栉比的闳宇崇楼,静默的在呼啸的狂风中吐出一个绵长的烟圈。
风吹,烟散。
她的唇内烟味弥漫。
承堪侧目,闵初瓷任由寒风凌乱她的短发,浓密乌黑的发丝之中白皙的是她漂亮的侧脸,鲜艳的是紧抿的红唇,“你不是答应过不在我面前抽烟么?”
他的声音很低,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像在叹息。
闵初瓷转过头看承堪的同时摇上车窗。
四目相对,她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绽放笑靥,“抱歉。”随即将烟摁灭,一直捏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