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人挥了挥手,那几个舞女便退了下去,似乎有些不情愿,途中还不停冲苏龙抛出媚眼和佻荡的笑容。
“既然要成为罪恶的君王,首先要能自如地用灵魂来控制罪孽,像之前在巴黎唐人街那一次,危急关头你获得魔王应激后的状态一样。”
狗头人举起宝瓶,边饮边说,妖邪的酒味愈发浓厚。
苏龙回想起那时,阿迦莫丹仿佛覆盖掉了自己,通过挑动和玩弄那三个阿尔巴尼亚暴徒灵魂中的罪,如碾压蝼蚁般把他们消灭。
那是……多么令人畏惧的力量。
他从地上捡起一盏玛瑙金杯,也从瓶中倒满血色的美酒,一饮而尽。
火热的辛辣入脑,嘴角滴下一丝猩红,苏龙盯着狗头。
“那样的应激,只有一次吧?那么接下来我该……?”
“你要能够超脱罪恶,凌驾于罪恶之上。换句话说,凡人是罪的奴隶,而你要让罪成为你的奴隶。”
“要消除掉你在凡世中对于罪孽的一切情绪和感觉,最终罪将没有对与错,而仅仅只是你灵魂中冷冰冰的一部分,你将成为翱翔在万世轮回罪孽苦海之上的主宰。”
狗头说着眼神开始狂热起来。
“而罪恶都来自于欲望,现在在这里我们就要首先直面你凡人灵魂中最疯狂、最深刻的欲望,然后控制和突破欲望,最后把欲望升华到非人的境界……”
它阴阴地低笑,看着苏龙的眼中出现遐想和仰慕。
“Prime Evil的境界……神的境界……”
它恶犬一样的话语声似乎都在兴奋的颤抖。
……就像是渺小的低贱对魔神的仰慕!
苏龙被它那样看着,首次感受到一种难以捉摸和理解的疯狂感觉。
……那是,超越凡胎的感觉……
马赛地狱边境下的那场恶战中,当他看到巨大的贞德和那只恐怖的魔猴时,就是类似这种的感觉,只不过无限渺小的是当时的自己。
他审视自己的内心,一阵无法言喻的轻颤。
“这就对了,我的主人,我的陛下……”
苏龙眉头微微一皱。
等等……
“那之前契约之眼告诉我的通过收集物品就可以解锁觉醒,比如恶魔精华和魔血果实,是怎么回事?”
“那些属于远古魔能在凡世间的残留物,其实主要是解开你技能能力上的封印,对于王魂的苏醒效果甚微。”
“王魂的融合觉醒,还是需要你个体精神上的修行突破。”
苏龙闻言低头,轻抚腕子上的魔王刺青。
“是这样啊……”
狗头喝干宝瓶中的酒,抹抹嘴走到金银堆中,摆弄起那些财宝。
“当时由于和科里亚战斗后死血的影响,黑暗誓约中途出错。本来要和你灵魂绑定的太阳力量走偏,扯出了你王魂的潜能撕出这片罪孽之境的Limbo,也创造出了我。”
它扬起头嘿嘿一笑,手中弹着一枚硕大的金币。
“我们得把它拉回原本的盟誓轨迹……太阳公主现在是半疯的样子,她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起来不打算轻易给您这个便宜呢……”
狗头人拍拍腿跳起,向屋外走去。
“考验的时候到了。来吧。”
苏龙跟在它身后,忽然问道:
“你……有名字吗?”
狗头人一呆,想了想说:
“……就叫我犬业吧。”
“你心中的业障,化为恶犬。”
它微微别过头去,苏龙看不到它的表情。
出来宅邸,来到一条宽阔的主街上,似乎是一座凝固在中世纪时光中的拉丁小镇。
苏龙看到有不少的路人,都在以怪异扭曲的姿势行走,每个人的脸上浮现癫狂的喜悦。
他们仿佛醉酒或嗑了药,看不出有清醒的神智,个个穿戴礼服。其中很多挤在街道旁两排长长的筵席桌边,争抢咀嚼丰美的食物。
“Gluttony(暴食)……七宗罪之一……”
犬业喃喃说道。
苏龙抬头,天上的浓密的阴霾中这时裂开了一条缝隙,从中可以看到……被一圈黑色燃烧耀斑所环绕的烈日。
……黑暗之日。
“嘿,公主啊……”
犬业看着那黑日,眼中有一点迷乱。
它走到那露天的筵席旁,抓起一个硕大的羊腿啃了起来,哼哼的撕咬声中唾液飞溅。
苏龙也冒起一股焦灼的食欲,忍不住吞咽下口水。
一声震荡的嘶叫响彻而来,那是极其暴怒的野兽声音,刺得人耳鼓发痛。
天空魔幻般瞬间铺满黑压压的低沉乌云,透出惨红色的光线。
街道上肆情贪食的人群马上变得恐慌躁动,筵席间燃起赤色的邪火。
轰隆巨响,街道远端的一处楼邸骤然倒塌,激起一片砂石尘土。
灰烟中,一个勃然大物的影子缓缓向这边行来,两点红光狰狞透了出来。
这些地狱边境中的魔怔居民们极其恐惧地蹲在地上,抱头大喊,苏龙甚至都能感到那散发出来如实体般令人作呕的疯癫。
同时,街道两边的阁楼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些面容枯槁,近乎骷髅般的修女。她们披着暗红色的长袍,胸口灰色的袍巾上绘着诡秘的图案。每个修女手中都提着一个铃铛,站在阁楼临街的栏杆前。
她们轻轻摇动铃铛,发出叮铃的脆响声,在这血色弥漫的危险空间中却令人颤栗。
那庞然大物渐渐靠近,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强烈地扑面而来。
只见一头浑身黑色硬甲的巨型野猪从烟尘中走出,身上突出倒钩一样的硬刺,两道弯曲的獠牙上滴着黑褐色的血液。
它开始加速冲刺,途中张开巨口,眨眼间就吞下几个发疯的暴食居民,眨眼间就把他们嚼咽撕扯成了碎渣,大嘴中传来怵人的骨头碎裂声响。
野猪冲得越来越近,两只大獠牙像铲子一般不断将疯人们送入口中,鲜红的血肉横飞溅射在街道上。
苏龙这时右眼中的契约书燃了起来,好似比起之前修复了一些。
他将其对准那野猪:
【吞刹】
属性:暴食者
魔阶:A-
肉搏:80/100
扭曲罪恶重力:85/100
舔舐烈火:79/100
苏龙正有些不知所措,犬业跳到他身前,匍匐下它的身躯。
焦黑的烟升起,诡异的身体突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