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靖王行事一直规矩有礼,王府中也鲜少有什么风波,因为主子规矩,下人做事也是规规矩矩。若有一些事情能够成为大家的谈资,便会以惊人的速度散播开。靖王和靖王妃大婚之夜,此等良辰美景也只能辜负,靖王不知为何竟睡在侧妃瞿颖庄的房中,想来靖王对新王妃甚是不满。伺候的嬷嬷说,新王妃在喜房中等待时竟然睡着了,甚是没有规矩。且不说靖王与已故的王妃们们感情如何,就是这新婚之夜不行圆房之礼,也显露出靖王的态度,只怕是没人能代替已故王妃的位置,新王妃的地位在大家心中已经大打折扣。
次日一早,锦心见着沈郦淡定自若的喝着面前的白粥,凑过来问
:“小姐,他们都说王爷昨晚在瞿侧妃的西院休息的,没在东院。”
:“王府里的消息传的还挺快吗?”
:“真的呀!我还以为他们在编排您呢!”
:“编排?他们说的是实话算不上编排!”
:“小姐,您什么时候心变得这么大了!”
沈郦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反问着
:“我心大吗?”
锦心用力的点了点头。沈郦面上有些厉色接着问到
:“我心大也没有你心大?”
:“小姐您这话是何意。”
:“锦心,你有事瞒着我?”
锦心面色上着实有些心虚,看在沈郦眼中太过明显。
:“小姐,锦心不敢!”
:“你不敢!你胆子大得很。我脑子坏了,是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骗我。我以前心中是否有挂念的人?这事儿夫人不知道,但是你肯定知道。我与你姐妹相待,却换不来你一句真心话!”
锦心听着沈郦话风不对,急忙跪下来颤颤巍巍的说道
:“小姐,这都是老爷不让奴婢说的,是怕您再为此事寻了短见。”
:“老爷?你现在必须一五一十的把话给我说明白了,若是漏了一个字,咱们姐妹做不成主仆也不要再做了!”
:“锦心不敢!”
沈郦看着锦心当真是有些怕了,心中也是不忍,拉着她起身坐到自己身边说道
:“傻瓜,你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你有什么话都应该跟我说,难道不是吗?”
:“是的,小姐。你现在已经嫁到靖王府,成了靖王妃,这些话说给您也无妨。只是奴婢好奇,你那么在意,怎么就偏偏一点都不记得了?”
:“在意?”
:“对呀!其实小姐以前心中却是有一个人。”
沈郦下意思的想到了恒辰说的他,果真如她所料,原来聂云舒早就已经春心暗许。
:“是谁?”
:“看来小姐果真记不得了,是燕王呀!”
:“什么?燕王?”
沈郦惊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度。锦心吓的赶紧拉她,沈郦也急忙捂住嘴巴。心理慌得跟打鼓一样。燕王跟靖王是死对头,“聂云舒”呀“聂云舒”你中意谁不好偏偏中意燕王。
:“你是说燕王!你没说错吧?”
:“自然没错,小姐与燕王之间的书信往来都是奴婢帮着传递的。”
:“这件事我娘不知道,我爹是知道的?”
:“是的,老爷知道,夫人并不知道!”
:“我爹怎么知道的?他有是什么意思?”
:“有一次给小姐送信得时候,被老爷发现了,但是老爷嘱咐不让声张,后来老爷劝过你几次,你都没有改变心意。”
:“改变心意,你是说我当时想要嫁给燕王吗?再说我爹为何不同意!”
:“老爷说燕王早就已有燕王妃,他镇远将军的独生女儿,怎么能给人做小,皇亲国戚也不行!”
沈郦赞许的点了点头,心里真心给这个老爹点了个赞。
:“后来呢!”
:“后来?后来没多久皇上就赐婚了,老爷十分满意,只是小姐心中难过至极,投湖自尽了。老爷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让外传。幸好你醒来后听从老爷的安排,让老爷宽心了许多!”
:“还真是用情至深呀!这么说来我到还真是想见见这个燕王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投湖的事情,老爷不想消息外泄,那靖王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咱们一家回圣都也就才一年的时间,我怎么认识燕王的,你蒙我的呢吧!”
:“咱们回圣都的时候,皇上念及老爷辛苦,特意让燕王出城迎接,那时候是小姐第一次见到燕王。我的好小姐,你现在已经是靖王妃了,你就不能把燕王忘了吗?靖王殿下不可能知道的!”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不可能,靖王不光知道我投湖的事情,就连我跟燕王之间的往来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锦心惊得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沈郦却是若有所思,这个靖王果真不是一般人,他一定有一个异常庞大的消息网,掌握最快最详尽的信息,才能够占得先机,这个道理沈郦还是懂的。想到昨晚那个英俊的、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男人,沈郦禁不住有些有些害怕,可往往人总是对那些危险的任务有一种天生的猎奇的心里,越是对他心生敬畏就越是想要征服占用。只是这个萌芽在心中生根的时候,自己却是茫然不知。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着有人来报说是靖王请靖王妃到前堂的采言厅。沈郦看着锦心问着
:“采言厅?去那干嘛?”
:“不知道,不过按理各院的主子给您请安,您毕竟是正妃,这也是应该的。”
:“必须去吗?”
锦心用力点着头。表示必须一定以及肯定之意。
沈郦想了想说道:“倒也不着急,你先去到府上找个年纪大一些的嬷嬷,最好以前就伺候过靖王的,带过来。”
:“您要干嘛?”
:“赶紧去找来就是了!昨天我已经败了一局,这次必须要掌握一些必要的信息,再找机会扳回一局。”
:“小姐,你说的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以后你慢慢就会懂了,现在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那好吧!”
锦心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她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便是。
没一会锦心就带着一位老嬷嬷到了房中。沈郦上下打量了一番,却觉得这个嬷嬷年纪虽然大了些,却十分精神,梳了一发髻盘在脑后,一丝不苟没有碎发,看着就知道是个聪明人。那嬷嬷见了沈郦急忙请安。
沈郦拂了拂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锦心就扶着嬷嬷起身,坐在了沈郦的下手。见着新来的王妃这般客气,老嬷嬷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嬷嬷叫什么名字”
:“老奴姓蔡,他们都叫老奴蔡嬷嬷!”
:“哦!蔡嬷嬷,你到靖王府多久了?”
:“不瞒王妃说。王爷还没有在外建府的时候,老奴就在宫里伺候王爷了。后来王爷成年在外建了府,老奴就跟了出来,一直到现在!”
沈郦看了看锦心,面露喜色,果真找对人了,这回可以深扒一下恒辰的事情了。
:“那您还真是王府的老人了!”
:“老人谈不上,就是伺候主子的日子多了些!”
沈郦看了看锦心,锦心会意,将手腕上一串蜜蜡手链塞到蔡嬷嬷手中,那蔡嬷嬷一惊急忙推脱,嘴里一个劲的说着使不得使不得
:“行啦蔡嬷嬷,您就收下吧,这蜜蜡也不值什么钱,多少是我的一点心意”
那蔡嬷嬷虽有些不好意思,听着沈郦这么说,心中知道这东西是必须要收的。她聪明的很,府里都传王爷不喜欢新来的王妃,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再违背了主子的意思,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索性就将手串收好。
:“蔡嬷嬷是府上的老人,知道的事情也多,您跟本王妃说说如何?”
:“王妃您想知道什么?”
:“就听说王爷以前有个两个王妃,都没了。他们跟王爷感情如何?”
:“您说的是李王妃和刘王妃呀!”,蔡嬷嬷知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的,也没有什么忌讳,继续说道:“李王妃感染了风寒,也不知道怎么的,病的好生厉害,没几天就过世了,那时候李王妃跟王爷成亲一年的样子,两个人相敬如宾的,只是王爷那个时候心思没放在李王妃身上,说是夫妻反倒是十分客气。后来刘王妃进府,刘王妃贤惠体贴,王爷跟她话不多,但是大家看得出,他们感情还是不错的,只是后来生产的时候难产了,当时王爷说要保大人,刘王妃就非要保孩子,哪里想到,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
:“你说当时王爷还是要保大人的?”
:“可不是吗,王爷说一定要保住大人的,老奴听得清清楚楚”
对于恒辰昨天讨厌的嘴脸,沈郦这时好像多多少少有些改变。毕竟这个时代,女人的命不值钱,在孩子与女人之间抉择的时候,女人都要占到下风。恒辰这个时候还想着保大人的命,心中还是善良的。
:“现在王府里是瞿侧妃在管事吗,那其他人呢?”
:“这府上的事情都是由瞿侧妃管着,另外王爷还有两个妾氏,秦氏和萧氏,我们下人也称他们为秦夫人和萧夫人”
:“听说王爷只有一个孩子,是萧氏生的?”
:“瞿侧妃入府最早,也最了解王爷,管着王爷的家,却偏偏没有孩子,倒是萧夫人,一入府没两个月就有了身孕,生了个男孩,萧夫人性格开朗带下人也和善,大家都说她有福气呢!”
:“那秦氏呢”
蔡嬷嬷笑了笑说道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全府也都知道,秦夫人的哥哥与王爷是至交,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死了,临终前将妹妹托付给了王爷,王爷才娶了她!”
:“原来是这样!”
:“王妃日后自然都会知道的。”
:“行了,你下去吧”
蔡嬷嬷看着王妃也没有问什么出格的事情,当下就出了一口气,急忙起身跪安出了东院。锦心见着蔡嬷嬷走远了,才回过身来说道
:“这蔡嬷嬷想来是对那蜜蜡喜欢的紧,一路上都攥在手里呢”
:“她哪里是喜欢的紧呀,是庆幸我没有问她太多问题罢了,她走的时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肯定还有很多咱们不知道的事情,以后好好关照关照这个蔡嬷嬷。等下回有时间再好好问问她”
:“小姐,没想到您还这么厉害”
沈郦看着锦心傻傻的崇拜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都是为了生活呀!:“看看你崇拜的小眼神,满足了被夸耀的欲望。走吧咱们去采言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