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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忆安归家

慕云问我会不会忘了他,我不知道,因为他的一生是百年,而我的一生是数不清的百年,或许再过个几百年我就忘了呢?没办法,我记性不好,玩心大……

可是至少这一世我不会忘记不是么?

我抬眸瞟了他一眼,没有错过他眼底的那一丝不安,视线移到窗外,手掌按着桌沿微抬食指扣了扣说“你还欠着我一份人情没还,光凭这个,不说是我忘了,就是你想赖都赖不掉!”说到这儿顿了顿,压下心中的烦闷之绪接着道“再说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不是么,莫不是那誓言你觉得它是空口白话?”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略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继续道“你这一走还顺带拐走了忆安,着实不算亏!”

我告诉自己一线牵也不一定准,我和慕云会是一生的朋友,也只可能是朋友!

可是爷爷说它会将世上有缘的两个人栓在一起……

可若是慕云和其她人在一起了,那我们之间就没可能了,哪怕是有缘分这种东西存在也只能说明我们是朋友……

“她……”慕云双眉微蹙迟疑了会儿才道“你可曾听过陈家?”目光与声音里都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我摇了摇头,又听他续道“忆安应该就陈家寻了许久的嫡出小姐陈嫣若。”说到这儿,慕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意味不明地续道“陈家不仅在朝堂上很有话语权,就是江湖中人也是会卖几分薄面的。”

我愣了片刻,对于人界的事我真不是很清楚,大多都是听说的。抬眸对上他打量的目光无愧道“这与我何关?我在意的只是忆安这个人,又不是陈嫣若。”

慕云点了点头……

从接下来慕云的言语中,我大概了解了忆安的身世。不过对于这些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但是似乎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来通过上次他们之间的谈话,忆安是不怎么想回去,而且她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世的,至于为什么不回去,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正说着,视线落到了那门外徐徐走来的中年妇女,她是厨房的袁婶。心下疑惑袁婶此时过来的原因,瞟了一眼慕云,伸手指了指外面的袁婶见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姑娘”袁婶来到跟前微微屈膝施了一礼含笑道,眼角略绘着几丝述说着青春流逝的细纹,却不显突兀。

我赶忙伸手扶起她“袁婶不必如此的,不知你此时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袁婶退了一步站好方道“姑娘,陈家二公子陈子枫在外面候着。”

“陈子枫?”我闻后小声念着,念完后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慕云方转过头来看向袁婶“你去将他带到棠园在备些吃的。”

袁婶应声离去,我转过身来望向慕云淡淡道“你可真有本事。”这雪苑没谁能轻而易举的进出而不惹出丝毫动静,当然除了清楚阵法的人,显然慕云就是……顿了顿又道“既然他们都来了,你可要随我去看看?”

慕云闻言踱步来到身旁询问“你可怪我?”

我摇了摇头,在方才袁婶来时我差不多就想到了,虽然一开始有点气愤但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他们终究要来,不过早迟而已。

来到棠园,随着慕云一声“子枫”落下,就见那正中央站着的一袭天青色锦衣的陈子枫转过身来急切的上前了几步,拉着慕云打量起来“你没事就好了,一连几日没个音信,好不容易写信了又不说个清楚!”

我站在一旁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那墨般的头发以木簪束起,微扬的眉下是一双透彻明亮的双眸,嘴角边溢着的浅浅笑意,难掩欣喜之情。

我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见他这般关心慕云也不由露出笑来,自然而然对他少了一分疏离“都先坐下说吧!”

然而我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感情再好的人也有翻脸的时候……

陈子枫仿佛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惊讶地看着我“她是……”那抓着慕云的手微微颤抖着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

慕云好笑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得我一脸莫名其妙,倒是那陈子枫恍然一笑拱手作揖,略带着洒脱不羁之意。

我嘟了嘟嘴敛任一礼笑着请他二人入座。

陈子枫不待慕云坐下便拉着她询问起忆安的事来。恰巧此时袁婶端来了一些热茶糕点,阻断了他们的谈话。

点心还未摆好我就已经丝毫不顾形象的捻起一块米糕塞到嘴里笑着称赞“婶做的糕点就是好吃。”

袁婶麻利的摆好笑着道“好吃也得适量的吃。下次想吃了再做与你吃。”

我知她是说上次吃撑了的事,面上略浮尴尬之意,好在袁婶脸上有的只是浓浓的关心之情以及手艺得到认可的喜悦,于是讪讪一笑推着她出去让她去忙自己的事顺便让她去喊忆安过来,又将这些糕点茶水推到二人跟前“你们尝尝。”说着自己也端了杯,茶水与平常喝的略有不同,我知这是待客的茶水,却也相差不大。

陈子枫端了杯茶也只抿了一口便没动急切的问出口“阿云,你说有若儿的消息可是真的?”

我捏着茶杯细细端详着细细听着,丝毫没有说话的打算。

这是一套细绘着兰花的瓷杯,精致小巧,没有丝毫瑕疵。

一旁的慕云见陈子枫问出来也就放下手中的杯子回答“嗯,我是有了她的消息,但是……”

“她可还好?听到这消息时,我都不敢告诉大哥,就自己过来了。”陈子枫略有失落的说。

陈子枫口中的大哥是陈子轩。说到这陈子轩,也算得上是这天承国的一大传奇了,当年不仅文试第一,武试也是第一,年纪轻轻便被誉为是继镇国将军陈毅后第二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人。而且他为人十分谦逊,温和有礼,迷倒了无数待字闺中的少女。可惜的是,后来不知怎的受了伤,武功全废,一下子从云端跌到低谷,那些个闺中少女自然是避之不及……但是陈子轩却丝毫不闲颓废之色,反而觉得是因祸得福,少了一群碍眼的人在自己眼前瞎晃悠不知有多开心。

当时听说后就感到唏嘘不已,由此心里对忆安这个大哥也升起几分敬佩之意。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他们兄弟二人一直不曾放弃找忆安,只是这么多年来,每一次喜悦换来的都是失望……不禁暗叹可惜,他这次来,倒是不失望了!不过若是他们知道自己一直寻找的人其实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放下茶杯凝视着慕云,好奇他会怎么说?就见慕云目光似是无意间往我这儿瞟了一眼,迟疑了片刻回答“她很好,不过……”

“不过什么,小妹怎么了?”陈子枫的声音急切微颤。

“她失忆了。”我叹了口气接道,手撑着桌上托着腮帮,食指画着圈儿,想着忆安怎的还没过来,这件事终归是要解决的。

话刚落,陈子枫眼中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自责与愧疚无意间落入眼中,心下一颤,先前的不满全都烟消云散了。我在心底略微叹了口气后好心的给他重倒了杯茶,可惜此时的他根本无心品茶。

“既然难得来一趟,就别愁眉苦脸了。你是喜欢桃花还是梅花?我带你去看!”我捻起一块糕点塞到他的嘴里凝笑道。

陈子枫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僵在那里,一愣过后嚼着那块甜糕咽了下去。

见他吃下去后我拍了拍手“走吧!”

“不了,阿云,若儿她在哪?”他的声音里满是心疼之情。

“你要是想见她就同我走吧!”我略挑了眉抬手微挡了他的视线淡淡一笑。

顺着走向如烟阁,不见人身影,十分安静,在棠园中时满是秋的气息,却无哀伤之色,离了棠园秋色来到如烟阁,又满目梅花缤纷。不过显然陈子枫无心此间花色美景,一路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唯有在见到忆安的那一刻眸中明光流转。

忆安到此刻还在那石凳上坐着,一脸愁绪。见此情景我掩嘴“噗”一声笑出声来,觉得好笑,不过瞬间负手而立徐徐过去边打趣道“能在你的脸上看出除了冰冷以外的情绪来,这可真是难得。”

“若儿”陈子枫毫不犹豫的唤了声,眉目间皆是喜悦之色,略微隐着一丝心疼若有若无。

一旁的慕云默然而立,并未上前。

我看着忆安与陈子枫,视线在他二人之间来回了半晌,退后几步。

陈子枫打量起忆安,那微颤的手出卖了他此时的激动欣喜之情,也因如此反而那酝酿了许久的话语都哽在了喉间不知如何说起。至于忆安,本就话少。如此成了现在二人默然不语,气氛略有些尴尬。

以前所看的话本子里不乏重逢的戏码,左右不过说着类似“终是找到你了”或者“我不会再让丢了”什么的同时再伴随着喜极而泣的表情……

可见他俩这样子,是要闹哪样?

我抬起手拐子戳了戳慕云“你说他们是不是太高兴了以至于忘了要说些什么?”

慕云抬眸看了看沉吟片刻缓缓道“费尽心思寻找的人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心中五味陈杂,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也没什么。”说着他抬起眼皮淡淡瞟了一我眼淡淡道“你就一点不顾及形象?”

我微微侧首看着他“形……象?那是个什么东西,我需要在意么?”

慕云嘴角微抽“……”

“那么忆安呢?”我又问。

“她……”慕云犹豫着看向我发了个单音节便没了后话。

而另一边陈子枫终于打破了沉静又唤了声“若儿”

忆安垂手而立任由陈子枫唤她不作回应,而双颊上已泛起了点点晶莹泪花。

“姑娘”身后雪茗淡淡的说话声传来。

忆安抬起了头望向我的身后,隐约期待着什么!

我转过身望去,随雪茗一起的还有两名陌生的女子,皆是一身浅色衣裙,装扮简单素净,却难掩风姿,看起来倒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打量着二人的同时也知她二人在打量着我,刚想问些什么。忆安已走上前来对着我抱拳施了一礼。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我一脸茫然看向雪茗,后者扔了一瓷瓶给忆安不紧不慢道“从今以后,你再非雪苑之人!”

我伸手抚上耳间的冰凉浅浅一笑随即拉着忆安的手“回家吧!”

“若儿”陈子也早已走上前来站在了忆安的身旁深深地看着她。

“二哥”语气依旧淡淡的却多了一分别的,我想或许那是她开心的表现……

陈子枫肃然郑重的施了一礼“多谢姑娘”

“你该谢的不是我。”我侧身避过了这一礼淡淡道。他误解了我的意思又谢了一番慕云,不过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正在场的除了他二人其余皆是心知肚明。

陈嫣若一事尘埃若定,陈子枫倒来了兴趣,于是随着他游览了一番雪苑,听着他感叹了一番阵法的奇妙,随机又戏谑了他一番,不过陈子枫对此丝毫不在意笑着说“阿云他自来喜欢研究这些东西,我可没这兴趣。”听他这样说我霎时没了兴趣。

送走了三人回到如烟阁,雪茗早已泡了茶等在那里,面露微笑,仿佛第一眼见她时,那娇俏可爱的模样。心下不由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感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坐在一旁接过了她的茶。

“姑娘,我也只是按公子的吩咐行事啦!”雪茗莞尔一笑答。

“阿羽么?”我抬手抚上耳间的霜雪轻声道。随即又听她扬声道“影兰影梅”,话音刚落,先前那二人就站到了眼前齐齐盈盈一拜“影兰(梅)见过姑娘。”

我诧异地望向雪茗,只听她不紧不慢道“本来她们早该过来的,只是这些日子有事耽搁了,如今刚好介绍给姑娘认识一番。影兰最擅长的是轻功,而影梅最擅长的是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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