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衣服样式颇为古怪，不知是里衣还是？”那绣娘将那图纸研究一遍之后，迟迟疑疑的问了这么一句话来。
“既是里衣，也是外衣。”我轻描淡写的回道，盯着那绣娘为难的面色：“怎么，很为难么？按理说，应该不难罢？”
“这倒不是，只是半月时间，要绣这抹胸上的牡丹，只怕？而且这衣服要求如此多，只怕一时半会的找不到合适的布料。”绣娘委婉道出为难的理由。
从她一开始说时间不够，布料不好找，我立刻就明白过来她到底说这个是何意。于是，当下直接打断她：“这我就不管了。不管你日夜兼工也好，布料去偷去抢也好。反正半个月之后我要看到东西。至于价钱，我不会亏待了你。”
绣娘终于不再为难，心满意足的拿着图样走了。而当她走后，我又找来另一个绣娘，也是如此一番。时间紧迫，且这东西他们第一次做，我不敢将风险都放在一家上，所以我足足找了五家绣房。
至于金银匠的工作就简单多了，就是替我制造首饰而已，这不难，所以倒是没出什么事情。
安排好这个，我又马不停蹄的去找了天香楼里头奏乐的班子，等好不容易将事情理出个头绪，有几分我想要的成果时，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还有五日，就是我第一次登台拍卖自己的时候了，到时候我也就知道，我花费这么多心思做的努力，到底能不能让我的身价抬到五百两。
而硬件设施都完备，确定万无一失之后，我就开始着手软件设施。要知道，酒再香，巷子要是深了也是不能让大家都闻到的。宣传，乃是商业中最重要的一环。无论什么产品，除了产品本质外，其他重要的两个条件就是外包装和宣传。
我再一次找到艳娘。而这时七王爷已经走了许久，故而艳娘对我的态度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七王爷府上的人还时常过来一趟，只怕艳娘早就翻脸了。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艳娘正在数银子。她抬头斜睨我一眼，眉头皱起，有些不快。不过，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她那副不欢迎的姿态让我觉得好笑，于是当下我也不理会他，摆出孤傲的姿态，优雅坐到她的对面，大刺刺的盯着桌上那堆金银。
艳娘终于不自在起来，咳了几声后不咸不淡的开口：“原来是清音啊，今儿找妈妈，可是有什么事？”
自从知道七王爷离开京城，且好几年都不会回来后，艳娘对我的称呼就从姑娘变成清音。不过敢自称妈妈，今儿倒是头一回。我歪头斜睨她，唇角微微向上一挑，毫不客气的讥讽道：“我妈可早就碰柱死了，这会哪里来的妈妈？难不成是借尸还魂了？”
艳娘脸上顿时一阵青白，眼中似有一股怒气在窜动，到最后竟然有些忍不住，哼一声后不满道：“清音，不是我说你。这青楼有青楼的规矩，哪个姑娘不是管我叫妈妈的？姑娘以前的身份是金贵些，比不得那些天生下贱的女子，不过现在姑娘和她们却都是一样的，姑娘实在是不该如此傲气。”
“傲气？艳娘，不傲的女人，哪里能让男人产生征服的欲望呢？唐倾月若不是那么傲，太子会看上她么？”我挑眉反问，不疾不徐。“至于该不该叫你一声妈妈，我想，还得等到我身价钱定下来再说。”
艳娘一阵恼怒，重重的哼一声，却是没再说下去。毕竟，七王爷虽然走了，可是在京城里头还是有几个相熟的人。她也怕我真个闹腾起来，惹得七王爷生气了，到时候不怕麻烦的给她找茬。
“艳娘，听着，还有几日就见分晓了。我知你怨气很重，不过就算你要发泄，也最好再等等！可别和银子过不去！你天香楼这个小地方，可比不得揽月楼！我想，凭着我的容貌，若是我愿意去，只怕徐娘也是很欢迎的。”见她仍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我也彻底失去耐心，冷硬强势的丢下这么一句。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艳娘瞪着我，似乎气急。胸脯整个不住的起伏，嘴唇都在哆嗦。我只是不理会。艳娘这种人，十足的小人。你若是压制不住她，她就会把你当成下贱的狗，可若是你压制了她，她就成了你的狗。
我要艳娘成为我的狗。虽然她不可能忠心，可我也不允许她反咬我。
“这是我的宣传计划。这几日，你就派人给我大肆的宣扬出去，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曾经湛家美貌倾城的大小姐，如今要接客了！而且，她还是曾经和七王爷有过一段情。最重要的是，让他们都开始期待我在那一夜的出场！到时候，我希望不仅仅是全城的达官贵人来了，而且这天香楼里，也要被人围个水泄不通！”我将早已经写好的计划书扔在艳娘面前，轻狂的说出这番豪言壮语，然后趁着艳娘发呆的时候，扬长而去。
不得不说，艳娘的办事效率其实很高。正因如此，所以第二日，当乔装过后的我走在街上时，才会听见周围人都在议论一个女子，湛清音，曾经的湛家小姐，曾经的七王妃待选人，如今的妓子。
不过一夜工夫，湛清音这三个字，已然是家喻户晓。我非常满意这样的成效，尤其是看见那些男人聚在一起，猥琐的猜测到底三日过后湛清音会表演什么才艺的时候。那样猥琐的笑容，也代表了他们赤裸裸的欲望，而同时，更是代表着我的身价。
而这一切，我从来都不敢让清涵知道。也幸而他身子不好根本不能出门，否则我不知道他听见别人这样议论他姐姐的时候，他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在湛清涵的眼中，大概他姐姐是个洁身自好，清白的人吧？可是，我虽然称不上肮脏，可却实在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我能不折手段，付出一切自己能付出的东西。而身体，很明显不是不能付出的。
当第三日之时，我相信京城里除了闭塞的皇宫之外，已经没有人不知道湛清音了。而我让艳娘送至各王公大臣，达官显贵手中的帖子，没有一个是被退回来的。这代表着那些人都答应了会来。
我想，湛清音已经让他们兴起了一丝征服的欲望吧？希望到时候我的表现能够让他们满意才是呢。甚至就连我自己，也有些期待那一刻的到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