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突然传来苏啸的声音,屋内两个人都是吓得一哆嗦。苏啸没有立刻推门进来像是给两个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吱呀——”随着推门声响起,小道士腿软到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苏道长!”小道士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低着头把自己埋在苏啸的影子里。
苏啸的目光从小道士的身上轻轻扫过然后落到桌上的饭菜“不合口味?”
苏沫没有说话,心里还在懊恼着刚刚应该早些问这小道士的,现在被他撞破了可如何是好。
苏啸却是装作刚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阿沫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何必为难别人。”
“我想知道那白虎现在何处,现在怎么样了!”
苏沫完全不遮掩,与其说谎还不如直接说明来意。
“哦?那白虎啊。”苏啸向前走了两步,刚好将苏沫笼罩在了自己的影子里。
苏沫抬头看着他,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得阴沉沉的轮廓,但是那冷厉的目光却是能够实实在在的感觉到。
“它现在挺好的,毕竟是有灵性的畜生,我打算好好感化它。”
苏沫嗤之以鼻“那可是神兽,需要你感化?”
苏啸:“阿沫,神兽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知晓它救过你,但你也不能如此神化这么个畜生啊,这可是对神灵的大不敬啊。”苏啸叹了口气接着道“也罢,你不懂也不能怪你。”
苏啸转过身看见那小道士还站在那,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低低咒骂了声蠢货。然而表面上只是咳了两声,小道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床边的苏沫,一脸的担忧,他怎会不懂苏啸的意思呢。
“怎么,这是什么表情?”苏啸还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声音却冷了几分。
小道士的头埋得更低了,默默的端走了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转身出了门。
苏啸朝着苏沫走近了两步,蹲下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还疼吗?”
苏沫冷冷的打掉他的手,把头扭到一边去。
“苏沫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苏啸的声音里丝毫没有动怒的味道,只还是冷冰冰的警告刺人心骨。
忽然,隔壁屋子穿来了女子的尖叫声,还有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苏沫整个人一激灵,走近墙壁想听的更清楚些。然而,除了一些呼救声,男人的辱骂声,和撞翻桌椅的声音,根本听不清事情的大概。
苏沫:“隔壁出了事,你不去管管吗?”
苏啸是道观里颇有地位的人,他怎么可能看着自己身处的道观有这种事发生而无动于衷呢。然而看着他早有预料的样子,苏沫也能猜出个大概了。没想到,不仅是苏啸一人为非作歹,原是整个道观都是这样,难怪他毫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苏啸:“管?怎么管?管也管不了!”
苏沫指着他,气的手都在抖“你们都是疯子,那可是人命啊!”
“我说了,总归是要有人牺牲的,而且她们都是自愿的。”
苏沫冷哼一声,自愿?自愿动静能那么大?以至于要喊救命?
然而不管苏沫怎么指责骂他,苏啸只是抿着嘴不理会。
苏沫捂着耳朵,还是能听到隔壁传来的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每一声都感觉被无限放大,刺得耳膜发疼,闭着眼都能想象出那种场景。
不肖片刻隔壁的动静渐渐小了,门口有两个人影快速走过,但是脚步声很轻,显然是不想让人发现。
“丢到后山去,埋好了。”一个浑厚的男声自隔壁门口响起。
没有回应,只看见那两个人又匆匆的扛着个什么东西走了。
苏沫踉跄着退后了两步,额头上一阵冷汗。“死了?”
苏啸毫无波澜的恩了一声,毫不为奇。“她们的身子都太弱了,不像你比较特殊”苏啸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苏沫继续道“你与她们不同,不仅因为你身体蕴含灵力,还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强迫你,也不会让你像她们一样昙花一现般的死去,我能保住你的性命,但前提是你愿意配合。”
苏沫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很划算的买卖呢,可惜了,我宁可不要命。
苏啸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转过身补了句:“还有那只白虎的性命。”
不出苏啸所料,苏沫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慎重的神情。
苏沫:“草菅人命,有违天伦。”
苏啸:“大道面前,皆是过眼云烟。”
说完这句话,苏啸甩着衣袖离开了,留下苏沫好好考虑。
整整两天滴水未进,情绪波动又大,苏沫只觉得身体被掏空了一般,苏啸一走更觉得支撑自己的毅力被抽走了大半,一阵晕眩直冲大脑。凭着仅存的一点意识摸索着爬上床,打算好好睡一觉。不论目前情况如何,首先自己要有资本活着才能救白夜。
想到这苏沫便放心的睡了过去,这一睡一直睡到了下午。期间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来送早膳和午膳,应该是看里面没有回应便又离开了。
刚睡醒的苏沫饿的肚子咕咕直叫,然而每次她一开门就被守在门口的道士恶狠狠的推回屋里,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守门的小道士被换了。
一直饿到晚膳时候才看见门外有人端着食盒来了,苏沫谢天谢地还能有人记得她要吃饭。
送饭的小道士一瘸一拐的进了门,一直低着头,把自己的脸埋得很低。送饭的人也换了?苏沫一阵纳闷,恰好那小道士抬了头,目光交错,正是之前那个守门的说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呆萌小道士。
瞧他这一幅做贼似的样子,苏沫不禁嗔怪道:“饭菜是偷来的啊?怎么一幅做贼心虚的样子。”
小道士噌的一下脸就红了,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道:“先吃饭吧。”
苏沫拿过碗筷丝毫不顾形象的就大吃了起来,这几天没吃饭可真是受罪的是自己啊。
小道士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今天送饭的人说你又没吃饭,屋里还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怎么了?想不开?”苏沫招招手让他坐下。
小道士挠挠头:“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苏沫手中的筷子愣了一下,半张着嘴饭还没咽下去,有些惊恐的看着小道士,用眼神很好的表达了: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寻常的意味?
小道士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问题,脸更红了,连忙摆手:“不……不是的,我意思……能活着就是最好的了。”
苏沫狠狠咽下了嘴里的饭,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自己祸害了别人。正要取笑他,猛然瞥见小道士漏出的手臂上有几道清晰的淤伤,很明显都是新伤,一把抓过他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嘶——”小道士吃痛的缩回自己的手,还说着男女授受不亲。
苏沫一阵汗颜,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这些迂腐的东西。“苏啸昨晚打你了?”
小道士没有说话,苏沫就算他默认了。撸起他的袖子一瞧,双臂上都是被鞭打留下的淤痕,密密麻麻交叠在一起,可见苏啸下手多重了。
苏沫拍桌而起:“这个苏啸真是太过分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这些苦。”想到昨晚是因为要帮自己才会被苏啸重罚,苏沫心里就一阵歉意。
“无妨无妨。”小道士放下袖子,笑的一脸纯真无邪“对了,我今晚是偷偷过来的,我找人要了份道观的地图,希望能对你有用。”
苏沫一个激灵,坐到桌边与小道士研究起了地图。这个道观依山而建,因为主要是为了世人焚香祈祷,所以处在山脚下,地牢是在山底开了地洞与道观连接起来,处于整个道观的最深处,四周没有其他屋社,离其最近的是暖香阁。
苏沫一副惊讶的样子,哧笑道:“一个全是男人的道观,居然还有这么小家碧玉的地方啊。”
小道士表情有点僵硬,尴尬道:“这里面待的都是女修。”
“女修?”苏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确定了一遍。一般道观都是只收男不收女的,女子一心修道的毕竟少数,并且从未听说过这个道观里有女修啊。
小道士:“说是女修,其实就是被他们抓回来用来修炼的无知少女,徒有其名罢了。”
这么一说便了然于心了,暗暗对这个地方留了个心眼。
苏沫:“那我们现在在哪?”
小道士指着地图上一个位置道:“你住的地方是左边这排最靠里的客房,因为你身份特殊,所以没被送去暖香阁,但是你住的地方……却也是他们经常用来双修的。”
晴天霹雳!
苏沫愣了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咽了咽口水,眼神朝身后的床上看去“所以,我睡的这张床上死过人?”
小道士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道:“准确来说,是你这一排三个房间的床上都死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