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 you have to， make me feel like there is nothing left of me?”
歌才过一小节，苏诺言的眼睛已经红了。
歌词像催泪弹，一颗颗打在她的眼眶。
是啊，你们非得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吗？
她只是想好好的唱歌而已，为什么周围总是有无数的手伸过来，想拿走她的一切？为什么总是有无数的石头砸过来，想毁掉她的所有？
为什么没跨过一个困难，以为噩梦已经结束、happy ending 就要来临的时候，就会有另一个更可怕的恶魔向她走来？仿佛一切没有尽头。
看着我在滴血，你们会好过些吗？
面对四面而来却又无形的舆论压力，她一直劝自己，鼓励自己，要坚强，不能软弱给他们看，不能让那些幕后黑手觉得自己认输了投降了。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也脆弱的如同是玻璃、是纸做的，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想要放弃了。
歌才到一半，她已经满脸都是泪水了。
钢琴在许一飞的手上加快了节奏，画风一转，这首歌由前半段哀伤的低声倾诉质问，变得渐渐高昂起来，像一座摩天大厦在一片废墟中拔地而起，挺立于天地之间。面对四方想拉垮它的无数黑手，它发出了自己的宣言：来吧！继续试着来打败我！这次我不会逃，我会继续耸立在这里，然后看着你们慢慢消失！因为我会继续成长，慢慢接近云端，而你们只配呆在我的脚下，呆在云端上无法看清的废墟中！
许一飞弹下最后一个音符时，苏诺言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的歌艺已经精进到能够唱哭人的地步了，许一飞这么想着。不过这当然只是玩笑，让她哭的是一句句仿佛为她量身定做的歌词。
许一飞没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出去拿了盒纸巾给她。
大概又哭了半个小时吧，就在垃圾桶里的纸巾快满出来的时候，苏大小姐终于停了下来。不愧是人称“铁费公主”的存在，哭了这么久还是中气十足。也亏得这工作室的隔音效果好，不然隔壁那对母子应该早就来敲门投诉来吧。
许一飞试探的问：“没事了？”
“嗯。刚刚。。。那个面条。。。太辣了。”说完，大概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太蹩脚了，就笑了起来。
刚刚还哭得那么伤心，说笑就笑了。女人果然是这个宇宙间最难理解的生物。
许一飞便也调侃了一句：“那你这眼睛的反射弧未免太长了吧。”
当然，未免她尴尬，许一飞很快补了一句：“怎么样？有兴趣唱吗？”，讲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苏诺言用力的点了下头，“嗯！”
许一飞打了个响指，“那就ok了。”
苏诺言又有些担心地问：“可是你不用问下Mr. Earth前辈吗？万一他不同意把版权给我呢？还有，前辈有什么条件吗？我的意思是，价钱之类的问题。当然，前辈这样的隐世高人肯定不在乎名利这样的东西。”
谁跟你说他不在乎名利了？拍电影很烧钱的你知不知道？算了，看你哭得那么惨，这版权费就。。。打个八折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版权方面，他已经全权授权给我了。”
“哦，这样啊。”苏诺言点了点头，然后又兴奋起来：“这么说你真的认识Mr. Earth前辈了，能不能介绍我也认识下啊？我很喜欢他的歌！而且他还写出了这么首完全讲中我心声的歌！好像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对我说话！拜托一定要介绍我认识他！拜托拜托！”苏诺言双手合十，一时间许一飞也分不清她在求人还是在卖萌。
“哦，这个有机会的话。。。有机会的。”许一飞只好含糊地应付过去，开玩笑，他到哪给她找个前辈出来。
苏诺言嘟着嘴，“一听就是敷衍的话，小气。”
卖萌可耻！还是个大明星呢！
“这个，你也知道，Mr. Earth他不喜欢高调的，就算是我联系他也要费点功夫。而且他脾气古怪，我如果贸贸然就带个人去找他，恐怕会惹他不快。”许一飞继续往不存在的Mr. Earth身上甩锅。
不过，他说谎还是很有水平的，这不，苏大小姐又相信了：“这倒也是。”
“那好，我们赶紧录个demo发回公司，然后让申大大快点开个制作会议，讨论编曲制作什么的。我已经等不急了，好想马上看到这首歌发行了！”她越说越激动，拽着许一飞的胳膊就晃了起来。
唉，唉，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啊。许一飞被摇得有些头晕。
看着身旁的苏大小姐已经陷入对歌曲发行后各界反响的幻想中，许一飞忍不住开口打断：“其实，我的想法是，这歌就只用钢琴伴奏编曲，甚至可以即兴。你一个人自弹自唱，我直接用摄像机帮你拍下来，最后加点字幕之类的就直接发上网。总之，越快越好，趁现在舆论还没平息，发上去正好可以好好反击一下！至于认真编曲录音的版本，这个可以之后再慢慢搞。要不然等你录好单曲正式发行，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岂不是浪费了这个好时机。”既然对手都为你费劲心思搭建好了这个大舞台，帮你将这么多的目光吸引过来，你不好好表演一下，岂不浪费了他们的一番“好意”。
看着自己精心挖的坑，反而成了对方的嫁衣，还有比这个更难受的吗？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反击吗？
顿了顿，许一飞看着苏诺言，认真地问：“你觉得呢？”
“好！”苏诺言捏紧了小拳头，气鼓鼓地说：“被他们黑了这么久，一直装死、装看不见，是时候诈尸一下了！”
许一飞：。。。说自己是尸体，这真的好吗？
接下来的准备其实也很简单。
许一飞把词、曲写了下来，趁这个空隙，苏诺言倒是也打了个电话给她的经纪人宋瑜柔，简单交代了下她要录一首歌放上网的事。宋瑜柔没有多问那首歌的情况，见苏诺言已经调整过来，肯给她打电话保平安，她就已经松了口气。至于录首歌的视频放上网，她也只是觉得是年轻人受了委屈想发泄一下而已。反击？说实话，她并不是很看好这仓促下的回应。不过，明星站出来回应舆论也很常见，现在只是把文字换成歌，正好展示一下诺言的钢琴技能，也是不错的。
之后，苏诺言就开始对着钢琴练习了，做一些简单的钢琴编曲，钢琴是她的拿手乐器，简单的编曲难不倒她。许一飞在旁边也偶尔给点意见，不过最主要还是在研究一会儿拍摄的角度，打光之类的事宜。
或许是歌词太过戳人，在练习过程中，苏诺言好几次唱到一半就忍不住哽咽出声。就在许一飞想说要不明天再录的时候，苏诺言笑着对他说，她准备好了。
没颗强大的心脏，要怎么爬上摩天大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