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在三日后终是被萧逸飞迎回圣域,临行之前他对东方烈说,“忘尘宫才是我最后的归宿。”
东方烈点头,他明白萧落,所有的选择都他自己的,其实没有人难强迫他做什么,但毕竟他流着皇族的血,他有他该担的责任。
萧落走到清浅面前,依然那样笑笑,然后揉了揉了她的头,“好好的,师付很快会回来的。”
清浅带着笑出来,他从来不肯让清浅喊他师付,今天这个样子让人觉得有些滑稽。但这两个字,一下子让这许久以来所有的事情几乎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清浅的泪再也止不住了。
“还有一件事萧逸飞并不知道,凤权的圣物也在我的手里,处理巫族的内乱不会太难。你们放心,拉我下水的人,我不会让他好过。”萧落冲清浅眨了眨眼,又冲东方烈邪魅的一笑。
东方烈听了嘴角扯出一点笑意,看了看站在远处的萧逸飞并没有多说什么。
萧落走了,天阙大军也班师回朝。大军在云漪城外三十里扎营,等待天帝的犒赏。
东方烈巡察回来的时候,清浅正坐在大帐里看书。她将头发束起,装扮成士兵的样子。此时脸微微的侧着,一手托着腮,一手翻动着书页。听见帐帘响起她才抬头,见东方烈回来便放下书起身,“回来啦,明天就要进城了吗?”她微扬着着看他问。
“嗯,明天进宫面圣。”东方烈边卸下盔甲边说。
“浅浅,你来。”东方烈坐下之后招呼清浅坐过去。
清浅依言坐在一旁,习惯性的抚弄着衣襟,微垂着头,没有说话。
“此次进城,你不能再回王府了。”东方烈沉默了许久才又说道。
清浅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目光沉沉,她不想问为什么?
东方烈伸手拉她,可是清浅的手往后缩了缩,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他微曲着手停在半空,抬眸看着清浅。表情里一闪而过的苦痛。他就这么停了一会微微攥了攥拳头,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浅浅,我要许你一生一世,所以不能让你今后的人生在史官的笔下有一丝疑点。”东方烈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着。
清浅听到这话抬眸看他,让东方烈意外的是,她的眼中没有痛苦,也没有愤懑,有的却是更加令人害怕的东西——漠然。
突然之间东方烈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急需抓住什么,否则他感觉这个人会消失不见。于是他再一次伸出手握住清浅的手,紧紧的不留一丝余地,清浅被他握得有些疼了,眉头微微地皱了皱。东方烈察觉到了,将力道松了松,清浅再次看着他。
“都良公主已被烈王处死,我东方烈未来的王妃是相国千金,她不应承受任何人的质疑。”说到此处清浅其实已经明白了,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丞相的女儿?”清浅轻声问道。
“是,当初娶云宁的条件就是这个。”东方烈艰涩地说。
清浅猛然站起来,她的心结永远都是那个魏云宁,现在真相摆在这里,即使她做了丞相的女儿,再次嫁进王府,那面临还是之前的局面,而且有可能更糟。
东方烈也站起来,拉住她,深深地看着她说道:“左相魏允勾结都良意图谋反,丞相之女魏云宁被贬为庶民,发配北疆永不还朝。”东方烈声音清冷,“这是她应得的,并不只是为了她父亲的罪,还有之前陷害公主栽赃王妃,数罪并罚。”
清浅愣在那里,她看着东方烈,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无情了?”东方烈看着清浅的表情苦笑道,见清浅不语他放开拉着她的手,眸色幽深的看着她。
清浅的心里百味杂陈,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的情绪。她是讨厌魏云宁的,但还谈不上恨,那个人只是一个有着显赫家世的霸道千金。她习惯了予取予夺,可是这一切都罪不至死。她知道北疆那个地方,天阙的苦寒之地,人烟稀少,土地贫脊,民风彪悍。一个相府千金被发配到那个地方无异于送死。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劝东方烈手下留情,难道他这样做只为他自己?但是她心中那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自责不断的涌上心头。
东方烈看着她惊愕过后那副淡漠的表情,心中刺痛,接下去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了。眼底深处的痛苦被埋在一片惊涛骇浪之中。
清浅再抬眸时正看到他眼中翻涌的痛苦,微皱的眉头。她的心微微的疼,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眉头,“不要皱眉,很难看。”东方烈抓住她停在自己面前的手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我答应过要与你站在一起,不管如何都会与你站在一起。”清浅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说。这是她的承诺。
东方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然后轻轻地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清浅的眼里盈着泪,唇角却漾出一抹淡淡的笑。
天阙昭和二十四年秋末,四皇子烈灭多年宿敌都良,改国为府,凯旋而归。帝大悦,列赏三军。同月抄没左丞相魏允家产,魏允以通敌叛国罪于午门腰斩,诛连九族,其女因有王妃身份被贬为庶民,发配北疆永不得还。皇后魏氏自请谢罪,天帝念其夫妻多年情份,只命割发代罪。
天阙昭和二十四看初冬,右丞相苏俦大宴宾客,庆贺自己十五年前丢失的女儿失而复得。据赴宴者相传,此女是未见客,却于屏风之后弹奏一曲以谢众人。众宾客直听到如痴如醉,琴音住,佳人已回转闺阁众宾客还沉浸在刚才的乐声之中。
自此之后许久,人们对这个右相的千金传说甚多,又过了些时候,竟有媒人开始上门提起来了。清浅听说之后心底却笑了起来,不知道东方烈知道这些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