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不禁笑道：“这丫头虽伶俐，却是个倔性儿，难耐得住宫闱的，回了也好。”
容玉点头儿，软软又道：“六儿既回了，那我便问王兄，可好？”
容玉墨瞳渐深，道：“你问。”
“暮归世子的后事，王兄料理的如何了？”
“自是礼部去办。世子护驾有功，是为头等。孤自是反复斟酌。两头儿俱全。”
“扫燕的尸首，现在哪儿呢？”
“孤遣了人将她送回老家去，风光大葬了。”
“五皇兄……陛下处置了？”
“谋逆之罪，当诛。你要求情儿？”
“非也。五皇兄也是个可怜之人，被逼至此，罪孽之深。下一世，愿他做个寻常富贵人家，再承欢柳氏膝下，一世无忧也便罢了。”
“你这副善性儿是最要不得的。”容玉笑道。
“妹妹睡了这些时日，醒了众人皆唤我娘娘，怪唬人的。可是认错了人？”
“并非。”
软软笑儿敛了敛，忙问道：“那为何这般唤我？”
“论名儿，你如今已是孤的梓潼，他们自然唤你如此。”容玉深眸凝起墨色，淡声道。
软软瞳孔猛缩，怔怔半晌，方呆笑道：“王兄与我玩笑罢？这话儿可说不得。”
容玉擒住她的手，猛然逼近，一字一句冷笑道：“如何说不得？”
软软讪笑着挣脱，道：“自古以来，荒唐事虽不少，可从没听说过有兄长立妹妹为后的，这岂非大不韪？”
“大不韪，”容玉念了一遍，冷笑道，“你本非天家血脉，与孤更是无甚血缘，谈何大不韪。”
软软眉心儿微颤，只垂着眸，低声儿道：“纵王兄不在乎，妹妹却于此羞耻的。这般委实有违伦常。”
“伦常，如何呢？孤要你，管伦常作甚？你这番说辞，皆是弄来唬孤的！”
软软瞧他情态冷怒之极，不禁缩缩脖颈儿，眼泪珠儿唰地滚落下来，弄湿了衣襟。
容玉心意烦乱，揉了揉眉心儿，道：“你且歇着，孤晚些再来瞧你。”
待他出去，宫女儿哗啦啦涌进来，端了药的，捧着果儿的，端着膳食的，齐齐摆了一大桌儿。
软软缩进被窝儿里，道：“我不吃这些，拿下去罢。”
一小宫女儿端着一盅黑乎乎的汤水来，道：“娘娘，吃药罢。”
软软翻身儿起来，指着她们冷笑道：“我瞧你们一个个儿，是铁了心儿气我了！”
小宫女儿一慌，面色发白地跪下，哭道：“娘娘恕罪，陛下嘱咐我们务必瞧着您将药吃下去才好。”
软软噎住，眼泪儿又收不住，抹了一把，复躺下，拿被子蒙住头儿，闷声儿道：“病死我也罢。左右一条性命，没什么好稀罕的，你们下去罢，不必回去回话儿，若有人来问，说我已吃了便是。”
宫女儿愈发慌神，道：“娘娘何苦为难我们做奴才的，便只当可怜可怜我们，将药吃了罢。倘娘娘真有个好歹，陛下定不饶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