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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8月上旬,我到了车城中学,被分到了高二(22)班,也就是所谓的文科“快班”,全年级文科成绩最好的学生,都分在这个班。看到班上的新同学,我诚惶诚恐,以前我一直是班上的尖子生,如今到了这里,恐怕要倒数了吧!

让我意外的是,郭胜男竟然也在这个班。她看到我也非常意外,我把转学的经历告诉她,她笑着说:“哈哈哈,看来咱俩挺有缘啊,小学是同班同学,现在又是同班同学!”我也很高兴,让她多多关照。

郭胜男跟我讲了车城中学的各种情况,我问她这里是否如传说中的“遍地大神”,她笑着说:“是有很多厉害的人,但也没有那么恐怖,你看我,不是照样能进快班吗!”我说:“你一直很厉害,其他人呢?我们松石镇过来的几个?”郭胜男说:“他们都没进快班……不过你不一样啊,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中考只是意外,你现在能转过来,也说明你实力嘛!”

我苦笑说:“转过来是靠关系……你知道张文卓吗?他以前是我们二班的……”郭胜男说:“知道,他在9班,是理科班,成绩好像不太好……”我忧心忡忡的说:“是啊……他以前跟我差不多的,我在上庸一中混了一年,现在肯定还不如他了……我在快班肯定赶不上,去普通班还差不多……”郭胜男笑着说:“你别这样想,每个人不一样,反正我相信你!”有了郭胜男的鼓励,我稍微安心了一点。

很快,我又陆续遇到了其他松石镇考过来的同学,他们当年都是各自班上的第一名,如今却都混的一般。我跟两个同学多聊了几句,一个是张文卓。张文卓见到我非常意外,他很眼红我进“快班”,大骂学校太黑,啥都可以找关系、走后门……我说我成绩变差了,他断言我在快班混不下去……虽然他说的都是实情,可我听着很不舒服,中考后对他的好感都没了。果然,我只能混的比他差,或者跟他一样差,他才会对我态度好。

另一个是周婷婷,初中时候的校花,我还曾经对她心动过。她中考分数比我还低,但她跟张文卓一样,家里拿了钱,自费来这里了。如今,她混的比张文卓更惨,已经是班上倒数了。并且,她似乎变丑了,远没初中时候漂亮了。可能是我遇到了乐雅君和夏维菲,眼光变高了吧!我突然有些感慨,容貌实在很靠不住,再漂亮的女生,也不会一直漂亮下去,也许乐雅君有一天也会变丑……不过,我现在就是一个肤浅的人,就是喜欢漂亮女生,没办法,改不了了。

除了这几个老同学,我在车城中学可以说是“举目无亲”。带着诚惶诚恐的心情,我开始了在新学校的学习,可仅仅一周之后,我就无法忍受了。

车城中学的学习时间远比上庸一中长,早上五点四十就要起床,六点十分开始仔细,晚上一直到十点才放学,中间塞满了各种课程、自习,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到处贴满了励志口号,早上跑步还要拿着书本,连去食堂吃饭也要跑步前进,一天下来,整个人累的没劲了。

如果仅仅是学习时间紧,我还能接受,可关键是上课进度快,我完全跟不上。车城中学分科早,在高一时候,就已经开始上高二的课了,我被落下了一大截。语文、政治、历史、地理还好,多背点东西就行了,可数学和英语不行,我完全不知道老师在讲啥。

不仅学习上难受,生活上也难受。这里的同学都很积极上进,平时都比较冷淡,很少闲聊、玩笑、疯闹,跟机器人一样,眼中只有学习。班主任很古板,他比我见过的所有老师都更严厉,虽然不打人,但是目光如炬、言语如刀,起得比我们早,睡得比我们晚,几乎时时刻刻盯着我们,即使是其他老师上课,他也会在窗户“暗中观察”。

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因为我是新来的,班主任让我坐在讲桌旁边,他说这个位置很好,靠黑板最近,听老师说话最清楚,只好好学生才有资格坐。可我根本没觉得好,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一点小动作都不敢做,一天到晚吸粉笔灰,没有同桌,下课了也没人可以说话。

这一个周,我度日如年,仿佛行尸走肉一样,上课浑浑噩噩,下课昏昏欲睡,晚上躺在床上,却又久久不能入眠,想乐雅君,想陶雷,想何少清,想金鹏,想郑瑶,想王雪婵……想上庸一中的同学、上庸一中的老师、上庸一中的宿舍、上庸一中的食堂、上庸一中的一草一木……我越来越觉得,在这里每一秒都是煎熬。

宁做鸡头,不为凤尾。与其在这里当班上倒数,不如回上庸一中当尖子生!我马上找到班主任,说我不读了,想要转回上庸一中。班主任劝了几句,但我心意已决,班主任便没再劝了,让我先通知家长。

我用学校的公用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回县城读书。我妈当然不同意,好说歹说劝我,但我完全听不进去,甚至都快急哭了,说我在这里“完全跟不上”,必须要回去,我妈只好暂时答应,说让小姨来接我。

很快,小姨来学校了,还带了一个学校领导过来,也就是之前托关系找的人。两人又劝我不要放弃,可我还是坚持要走。无奈之下,小姨提出把我转到普通班,压力会小很多,可我说不光是学习压力的问题,是我完全不想呆在这里。最后,小姨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让我暂时在这里读半个月,因为现在上庸一中还没开学,就算我不读了,也只能回去玩,不如在这里读书,等到上庸一中开学,如果我还是想回去,就让我回去。

我不忍心让小姨难做,便答应了。但我心里清楚,再呆半个月,只是混日子罢了,车城中学再好,都跟我无关,中考时错过,就不该再来了,它只适合作为理想,放在记忆深处。

不过,每天混日子也很无聊,没人跟我说话,不如学点东西。我开始以数学为突破口,埋头研究立体结合、空间向量,这些都是我被落下的课程,凭借我的数学基础和兴趣,学起来倒也不难。不过,偶尔也遇到一些难题,我完全没有头绪,郭胜男座位离我太远,我便问身后的同学。我身后是一个女生,她叫庄玉君,是个农村姑娘,心肠很好,每次我向她请教,她都非常耐心。得知我各科课程都被落下后,她还把所有笔记给我抄,周末还主动给我补课。

我的学习兴致越来越浓,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脑海里都是学习,便没再想着这里的种种“难以适应”,也没再怀念上庸一中的“舒适惬意”。不知不觉,半个月就过去了,我已经基本适应了这里的学习、生活状态,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会成为班上倒数。

恰好,班上进行了一场考试,只考补课期间学到的内容。我发挥不错,数学考了128分,比郭胜男还高,排到了全班第19名,总成绩是班上第49名,超过了二十多人。

对于这个结果,我非常满意,我恢复了一点自信:其实我并不差,这里的同学也不像我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只要我努力,就有机会超过他们。郭胜男的总分排名班上第28,我就以她为目标,初中我能超过她,现在我一定也能!

我放弃了重回上庸一中的念头,决定留在车城中学安心读书,我以前落下了太多课程,是该好好努力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上庸一中就要开学了,乐雅君的生日也快到了,我为她做的最后一次努力,该要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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