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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酒楼诗社

七月十三,清晨,东日冉冉,江寒推开阁楼窗棂,一只白鸽扑棱棱直冲过来,停到案子边防风灯上,江寒抽出竹筒里长信条,看清上面字之后,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信是宋铎送过来的,一上来就诉苦,这几天上朝又要回吕府抽吕元宝,字字泣血,实力控诉江寒坑队友恶劣性质,江寒忍俊不禁蘸笔回信,“宋老弟莫恼,江寒行此下策,缘由二三,请君细量,其一,昨出吕府,暗哨跟踪期间,你可记得云良阁口,江寒无故被撞,事后发现地上遗落一囊,私下拆看,险字其内,事态紧急,未能及告于尔,其二,至云良阁始末,终不察盯哨,江寒私心揣测,暗哨或非吕府派人,君屈从私事,想与江寒不谋而合,其三,以君之悍勇,必不受那厮左右,江寒要想瓮中捉鳖,尽托系与君,故不可因小失大,切记。”

江寒写完,急急卷起放回竹筒,放飞出去,无意间又眺望到那堵发旧的高墙发愣了几秒,下定决心,关起窗棂,暗室里,眼不见,心不烦,放弃儿女私情,就能全身心投入东朝廷,心不旁骛,放索搭桥,光复南夏的计划成为她以后的重心。

楼下,花厅外凌霄盛放,倒挂房檐下,火红的花朵,鲜活明媚,迸发出无尽生机,江寒回溯起了南王宫里,朝华殿下疏于打理,任其蔓延的凌霄花,还有红莲,朱瑾,秋叶,她喜欢明丽自然的景物,正如她热烈奔放,不拘一格的性子,原来从那时起就注定吕焕不是和她同类的人,他偏偏喜欢梨花纷飞雪,清水玉芙蓉,海棠凝春露,细水照晴柔的精致婉约,即便朝华殿的花是他手植,为搏江寒心意,到头来也无非貌合神离。

她走向外面,花盆里的白兰花开了,她原以为这盆兰花是不会开的,遂伤感的问杏花:“原来这盆兰花的颜色是雪白的,那时我初入府中,精心侍弄,天天期盼它开花,一个月,两个月,院子里别的兰花开了一茬又一茬,唯独它还是静静的只张叶子不开花,后来我烦了,任其自生自灭,它反倒开花了,很美,可我却再无赏花的心思。”说着她俯下身子摘了一枝,放在鼻端嗅闻,“香气虽幽,却有一丝苦涩,杏花你闻闻可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杏花莫名奇妙的闻了下,认真道:“杏花闻着这花很香,苦的应是中侍。”

杏花早看出了她的心事,与其骗她,不如让她看清现实。

江寒清风雅月的笑了,眼里明亮如星,“杏花,我没看错你,你可以帮我。”

杏花谦景一拜,“杏花没念过书,不懂书上的大道理,只是凭感觉说话,希望中侍可以振作,失礼之处,请中侍海涵。杏花身无长物,蒙中侍解救于微时,誓死追随。”

江寒温和道:“你就是我的一面镜子,你身上直来直往的天性难能可贵,本官当时的决定没错,你有一份赤子之心。”

“你可愿听我差遣。”

杏花看到江寒眼里的挚诚,顿时感慨激动:“不悔。”

江寒道:“我这院子自从你来了,打理的井井有条,花儿好看了,心情也愉悦了,看得出你有园艺这方面造诣,我需要你去会仙楼管理装饰,可乐意。”

“奴婢乐意。”

会仙楼,江寒带了杏花去,这才一天时间,会仙楼显见多了些温馨生气,不若之前沉闷,也有了对应效果,女客增多了,楼里也变得风雅了,而且那些贵女舍得花钱消费,今天田二爷数钱数的乐呵呵,当然这远不够,男女有别,虽说东朝民风开放,该避嫌的还是得避。

江寒又在酒楼里开出不经过大堂,禁止男人出入的隔道别间,有江寒的卫队守着,避免登徒子,重帘香久,花时锦绣,婉约典雅,别具女儿特色的雅间,以十大名花分层,一等间,“牡丹,月季,梅花。”此类为诗社。二等间,“杜鹃,兰花,山茶。”此类为茶社。三等间,“菊花,荷花,桂花,茶花。”此类不拘来人。

此社一开,风靡帝京,贵女们虽少在外人前露面,但抵不住花间里不断流传出惊才绝艳的诗词歌赋,会仙楼成了才子佳人们吟风咏月的风雅之地,贵女们的身份水涨船高,有才的自得王宫贵族们青睐,无才的自然想着办法补习,几日之间明矾楼的贵客被吸收过去的不少不说,连缀锦楼这种大型青楼也被抢了风头,比起那些烟花女子,这些身份高贵的士族贵女自然更容易吸睛。

后来才子们为了方便和心仪的姑娘以文传情,出大价钱要求设男子诗社,田二爷万事询问江寒意见,倒显得江寒是会仙楼主儿,男子诗社不再细分,间数也明显减少,冠以辛夷,杨柳,为名,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谈风月的,有谈理想的,江寒很满意会仙楼的现状,计划在顺利实施下,一步步实现,猫有了,鱼有了,就差一个有经验的驯兽人来周旋取利。

田二爷数钱数的手抽筋,大夸江寒此法高明。

江寒道:“照此下去,不足半年你这会仙楼必定是雅名远播,远胜于如今明矾楼的势头。”

田二爷数着数着,心情却渐渐低落,“田某多谢江中侍收回会仙楼最大一笔坏账,并用这笔钱改头换面,成就了如今的风雅酒楼,田某甘愿履行当初契约,只是中侍这次去吕府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江寒直直看向他,田二爷精明的眼光里,隐有忧虑,令她无来由心软,田二爷脱不了关系,虽不知危险何时将近,但她总觉着田二爷会比自己更危险,骗他说:“一切都很顺利,田二爷此话何意。”

田二爷笑得眯眼,“田某之前以为吕元宝有多大能耐,原来只会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中侍出马,那些二世祖不得不忌惮。”

江寒道:“这里有本官,自然容不下那些胆敢作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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