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甚至忘记自己。
黑暗,既是一种绝对的安静,这里没有任何喧哗,又是一种平静,这里没有任何焦虑。
意识沉醉于这片黑暗,很想永远了就在这片黑暗之中。
只是,犹如飞蛾扑火一样,人也是不甘寂寞,追求着那繁华喧闹,追求着光和热,在这个追求中,心态不再安静,不再平静,变得无比焦虑。
“卟卟”的心跳声再次在那片黑暗中出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嘈杂声。
沉睡半天后,陆文轩终于恢复了意识,这一觉醒来,他又思忆起此前攀爬阶梯的事情。
身边传来嘈杂的讨论声,他虽然已经清醒,但并没有睁开眼睛,而且静静地躺着,静静地听着别人的讨论,心中充满波澜。
“听说他是唯一一个失败者,真是可怜呢!”
“要说可怜,不如是他自己无能,这么多人都能通过,只有他出门,只能证明他不够格。”
“你们这样说,不怕被他听到吗?”
“哼,听到又如何,况且我们说得但是事实。”
……
两个时辰后,这些讨论声终于散去,陆文轩这时也悄悄睁开眼睛。
眼前只剩下两人,一男一女,由他们的服饰可以看出,他们是炼器系的杂务。
陆文轩睡在一张石床上,大概也是有人通知炼器系,然后把他送回炼器系的某处。
“师叔,你醒了就好了。”女杂务见他醒来,连忙上前问候道。
“这里是哪里?”陆文轩问道,虽然刚才假装昏迷听到有不少人说话,但也未曾有人说过此处是什么地方。
“禀师叔,这里是炼器系的治疗部,负责照顾一些杂务的伤痛的。”女杂务说道,看得出,这女杂务还想说话,却欲言又止。
陆文轩没有追问,从灵袋中拿出十枚灵石,给了女子,女子惊喜无比,不肯接受,最终也是在斥怒之下才接受。
至于那个男杂务,曾经有非议过自己,陆文轩也懒得理睬,连话也懒得搭上一句,便扬长而去了。
一路上,不少人对陆文轩指指点点,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唯一的失败者的消息,想怕是现在已经传遍门派了。
陆文轩直接回到洞府,并没有去往其他任何地方,一来他不想受到别人奇异的目光,二来他真的要抓紧时间提高修为。
洞府平静、安静,平时没有觉得如此舒适,也没有觉得如此寂寞。
他摇了摇头,摒弃这些不必要的杂念,现在是提高修为要紧。
拿出那部《金元凝气功》,他细细阅读简介。
每一部功法基本都有长长的简介,这部《金元凝气功》也不例外。
这简介真的很详细,由灵化期开始,一直介绍到这部功法的详细修炼效果。
原来灵化期才是真正修炼的开始,此前的灵聚气,充其量是锻炼身体,为灵化期打造一个肉体基础。
这灵化期就是将天地灵气化为已有的过程,所以才能达到运用自如,能把灵力释放到体外。
灵聚期就不可以了,归根到底也是灵气未曾炼化,出门灵活运用。
灵化期的修炼,除了炼化灵气,还需要让灵环内的灵气密度增加,这个过程灵环基本不会增大。
在灵化期修为中,不同期的区别就是灵环内部灵气密度不同。
所以,灵环越大的人,在灵气密度想同时,他的灵气量自然大很多,但是进阶不会因为灵环的大小显露出难易。
这部《金元凝气功》的特点与其他功法不同,这部功法进阶无比缓慢,几乎所有灵力终于扩大灵环。
而灵环的扩大需要内部灵气的推动,所以《金元凝气功》主要是把灵气吸入丹田气海的灵环中,并不进行精炼压缩密度。
陆文轩看完这些全面的介绍,心中却是一沉。
此前看到的不完全简介,以为这一部功法只是修炼难,没有想到还存在这么一个缺陷。
这分明就是牺牲进阶来达到增大灵环的效果,这种利弊得失,真的难易计较。
灵化期的进阶,并不是段时间就能达到,由灵化初期进阶灵化中期,优秀者也需要三五十年,资质差点的,需要数百年也不奇怪。
进入修灵士的世界后,陆文轩了解到,修灵士的寿元不能按平凡人来算。
平凡人因为天地灵气不足,无法活化肉体,所以在这第二内界不足两百岁。
修灵士可以自行通过功法聚集天地灵气,所以灵化期的年龄可达千岁,之后的灵动期更长。
考虑到进阶的时间,陆文轩觉得在同等修为的情况下,还是增大灵环的重要性更大。
毕竟以他的资质,进阶可能需要百年,他就不相信百年期间就不能将灵环扩大这十分二。
这一次的登船,他就是因为体内灵气量不足而失败,如果日后斗法,灵气量不足必然成为他致命的缺点。
“拼一把吧!”陆文轩狠狠地说道。
他并不是一时之气,既然修为进阶可能需要这么漫长的时间,为何自己不去赌一把,赌输了就输了,赢了的话,很可能改变现在的颓势。
他不再多想,按照那功法的指引,慢慢吸取天地灵气。
“化天地之灵气,聚金素之灵力,凝金性之内气,凝而不合,合而不混……”
陆文轩不断按照功法凝聚灵气,口中还默念着功法的法诀。
……
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眼之间,已是半年。
这半年时间,昆山派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只是,这些事情跟一个人毫无关系,这个人就是陆文轩。
他的洞府已经闭门半年有余,未曾打开过了。
洞府之中,陆文轩神情已经不像半年之前,此时蓬头散发,一脸憔悴,像极了一个疯子。
他口中还模糊不清念着一些法诀,像是疯子那样自言自语。
“没可能,肯定是这样。”
“不对,应该是这样。”
“也不对,哈哈哈,是这样吗?”
他自问自答,目光呆滞,时而惨笑,时而悲哭。
造成他现在如此疯癫的缘由,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当时他一心打定修炼金元凝气功,并潜心开始练习。
灵聚期修灵士体内本来就有一些布满灵环内部的稀松灵气,按理说,修炼了灵化期功法,将这些灵气化为已有,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平常修灵士只要稍微修炼一下灵化期的功法,就可以全部炼化原有的灵气,使得灵气能后运用自如,能够直接通过灵脉释放出体外。
但是,陆文轩修炼一个月后,也不见体内灵气被炼化,更别说增加一点灵气量了。
起初,他以为修炼的方式不对,或者功法的理解不对,有尝试了不少的方式。
结果,第二个月,依然不见有任何起色,但他依然不想放弃,因为对于增大灵环,他是万分渴望的。
接下来,第三个月、第四个月,他开始变得揭斯里底,不修炼成功这们功法,誓不罢休。
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往往会不如人意,不如所愿。
第五、第六个月,他依然没有丝毫进展,这种急躁的心情,使得他自我否定,自我怀疑。
同时,不甘的心也在作祟,所以既自我怀疑,又心有不甘,两种情绪让他变得疯疯癫癫。
“啊!”
陆文轩一声怒吼,狂捶胸口,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还没有停下双手,不断撕扯着衣服,灵化期的服饰被他扯得碎碎的。
“叮……”
一声轻微的声音由地板上响起,那是一件由他衣服中跌落的物品引起的。
听到这一个声音,陆文轩疯狂的举动停止了下来,转而看向地上一物。
那是一个小小的铁环,如中指般大小,之上还绑着一条红色的丝带。
看着这一物,他眼中终于流出了两行热泪。
“姐,谢谢你,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还不忘着帮我一把。”陆文轩哭着说,双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铁环。
这一枚铁环,是陆文轩姐姐陆兰所有,当年陆兰被蛮兽杀害后,陆文轩多次去到现场,最终发现了这一物。
一直以来,他将此物当成宝贝,贴身藏于身体上,不离不弃,从来没有离开过。
看着此物,他心态恢复了平静,同时对这半年所发生的事情,既惭愧,也心惊。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很是谨慎,这一次似乎有点过了。
虽然登船失败,修炼功法又不顺利,无异于屋漏偏逢连夜雨,但是这种坚持,这种揭斯里底,似乎有点自暴自弃了。
“这难道就是走火入魔?”陆文轩心中一惊,暗暗道。
他曾经听闻,修炼功法、技法等等术法或者道术,在修炼过程中,如果杂念太多,很容易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的人,轻则修为尽弃,疯疯癫癫,重则好杀成性,如同妖魔。
他细细想来,觉得越来越像,或许是自己太过强求成功了,或许是杂念太多了。
好在最后,是那铁环救了自己,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你,姐姐,你又救了我一次。”陆文轩紧握着铁环,叹了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