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的剑光,自宇宙里飘摇,与之相对的,是一只彩色的晶莹飞蝶,然而,无论剑光如何霸道,那只飞蝶却总是于不可避之地,轻轻振翅,差之毫厘的躲了过去。
更加古怪的是,如果有人能够从远方的星空里看见这一幕,便能发现,那个飘转的剑光,看起来却是断断续续的,就如同一根线被切成几段了一般,而那只飞蝶,也是同样的情形,偶尔是只有翅膀露出来,偶尔只有触角出现。
片刻后,剑光收敛,剑主的身影再度浮现。
而蝴蝶也同样不再飞舞,一个穿着朴素的男子含笑而立。
剑主冷冷地看着他,开口说道:“你能阻我一时,却挡不了我多久,更何况,他们你打算如何?”
庄子悠悠一叹,也不说话,就这般静静看着他。
片刻后,剑主剑眉轻挑,闭目感应到前方十方诸天传来的消息,看着他,眼中冷光四溢:“好胆量,面对我,竟敢分身出去阻拦他们。”
“试试便知。”
庄子微笑闭目道,语气却还是那般慵懒。
剑起星河落。
剑光又亮,一闪而熄,庄周毫发无损地静立原地,然而,远方的星空却在剑主的眼中却无声无息间熄灭一大片,当然,纯粹以光速而言,现如今的这片星空中,远方的星河依旧亮着。只不过,他并没有丝毫骄傲的想法,反倒是有些忌惮。
剑主蹙眉,感到了眼前这个对手的棘手,只是他依旧脸上平静,似是对自己极为自信。
一剑,
一剑,
又一剑。
三剑连起,连落。
每一剑都几乎没有固定的招式,每一剑都只是最基本的刺,斩,削。
然而,三剑落后,星空骤然崩碎,露出漆黑一片下面的无,那是虚无。
庄子却只是这样静静地闭目立于原地,然而,无论那剑光再盛,再锐,却都连他的衣襟都碰不到一角。
“原来如此。”
剑主年轻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他竖指,划下。
嗡~
一声古怪细响,随着他的手指划落,一道古怪的线条蓦然浮现在这星空处,线条上,蕴涵了各种各样的的颜色。
庄子抬眼,眼中神光一掠而过,在他的眼中,那不是一条线,而是一道剑气。
无声无息间,线条堪堪止于他飘动的衣袖前。
“没想到,你居然也洞悉了这个宇宙的本质,不过想想也是,先前那种力量,本来就应该是洞悉了本质才能做到的,本座一时疏忽,竟然忘了。”
剑主咧嘴一笑,“那么,我不客气。”
他举剑低吟道:“此一剑,有名。”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庄子的心中微微一诧,然而,脸色,眼神上却是毫无波澜,他同样抬指,一刺。
两道同样的线条浮现,相撞。
轰。
无声无息,然而,两道线条却剧烈震动起来。
剑主哈哈大笑起来:“可以,竟然能挡住这一剑,那么,再来。”
他这次却是单手虚握,神色肃穆,似乎冥冥之中抓住了一把剑一般,抬臂,怒斩而下。
“相无,广有,量化,缠杀。”
庄子挑眉,闭目,睁眼,左手虚扯下大片星光,揉作一柄星河流动的晶莹之剑,旋后而斩,一气呵成。
“借一故人之剑,斩月。”
两剑相撞。
一股能令整个宇宙重归混沌的大力爆发开来,然而,却又奇异的消失了。
庄子轻轻抚摸星河光剑,眼中略有悲哀。
“好剑。”
剑主轻叹,“可惜,汝友还是不及我。”
“这是事实,可若你得大逍遥而不自在,你却未必能到他那种境界。”
“你仿其几层?”
剑主闻言皱眉,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
“九层。”
庄子竖剑,“这是其最后一剑,一线天。”
剑主挑眉问道,“欲得大逍遥而不自在,这是…开辟一线天机?”
“非也,此为剑开一线天。”
庄子轻语,轻轻斩落。
剑落,无形;
剑落,无踪;
剑落,无痕。
剑落,星河碎;
剑落,剑道开;
剑落,剑主伤。
……
“了不起,了不起,此一剑,竟是得大逍遥而不自在,未见真相象的人所创出来的,了不起。”
剑主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轻轻抚摸自己眉心间那条血线,语气冰冷:“不过,你应当不是剑道中人吧,拿出你真正的本领来吧。”
话音刚落,整片星空竟成了剑的海洋,无数把奇异的剑紧紧环绕着他们两个人,每一把剑,都散发着锋利的意味,死死地锁定着庄子。
庄子依旧悠哉而立,轻声说道:“夫以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
“此为吾之剑道。”
话音刚落,无数剑化星河作剑流,奔腾袭来。
刷。
一点剑光,却自那无数星河剑流逆流而上,破尽点点星光灿烂。
那同样也是一剑。
星河剑流淌落,消散,那个含笑而来的男子自剑流过后消失不见,剑主轻轻抚摸着心口处的一缕剑意,神情阴暗,并无多少喜悦。
他朗声道:“虽是汝之剑道,用的,却还是汝友之剑。”
“是啊,”
一声轻轻叹息。
庄子竟又于原地现形,“吾之剑道,不过吾大道之支罢尔,自不可敌汝之剑心,不过,吾道在,吾恒在,而吾友道在,吾友却已不在,既如此,凭此战尔,有何不可?”
“剑名?”
“天涯咫尺。”
“好一个天涯咫尺,不过,应该到此为止了吧。”
剑主抬手,整片星空猛地震动起来,数根透明的铁链紧紧地绕着他整个身子,眼中,剑意将发未发。
“你杀不死我的,哪怕你等的人到了也没用。”
就在此时,庄子悠然道。
剑主双眼微眯,“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
“如若没有别人,你与我缠斗作甚?同为道主境,想必早已了解此境了吧?”
“你知道又如何?就算你知道了,我拖着你斗个数千载也不是事。”
“是吗?那你再看看。”
庄子忽然笑了起来,身体骤然化作一阵光雾,随后,光雾又在眨眼间碎成无数更小的粒子,周而复始,直到最后,终作虚无。
剑主这才目露骇然之色,“疯子,竟从本质,概念上把自己抹杀了。”
然而,随后,梦幻光彩照人,庄子竟又于原地浮现,面带微笑。
“怎么……可能?”
剑主喃喃道,一时之间无法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切,他可以肯定,刚刚那一切绝对不是错觉,可是,为什么的?他凭什么复活?倘若剩下一点意识或者血肉他还有所了解,可是他刚刚的自杀明明是连自己存在的概念都抹除了啊,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