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父母便不和,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和,或许是爸爸不顾劝阻在卧室里抽烟,或许是因为妈妈用一半的工资买了一条新裙子,或许是因为爸爸拖地总是不爱把拖把洗干净,或许是因为妈妈无意中说爸爸不如谁家的谁谁谁……
反正打我记事起,不管再累,他们总有精力和时间争吵,吵着吵着可能就把我忘了。
我像是一个野蛮生长的藤蔓,从林子这头一直到林子那头,努力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我不怕路过的人会踩着我,因为我身上有刺,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互相伤害吗。
我只怕孤独。
那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也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孤独,只是那份孤独被倔强蒙上了一层纱。
我想和她成为朋友。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芽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和她无论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像两条交叉线,过了这个交点之后便会永无交集越走越远。可是种子在我还没发觉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了,萌芽之后也愈发顽强和茁壮。
我便鬼使神差的去找她道歉了。
去之前我问了她最好的朋友穆可可,她说世界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什么恩怨情仇在美食面前都可以化为乌有。我觉得她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我还是去了小卖部买了包最受欢迎的零食。
我在操场边她必经的那条路上等她,脑子里一直在想待会儿看到她该说些什么才好,我想要找出一种自然又不失庄重、同时又很有诚意的开场白,可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此时我实在搞不清楚我这么多年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她猝不及防的出现了,打乱了我自以为言简意赅的腹稿,半晌我才结结巴巴的说:“那个…我…我想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是什么鬼开场白,我苏小爷什么场面没见过,结巴太丢面儿了!
为了防止她拒绝,我又麻利的把零食塞到她手里,正准备撤,她又把零食还给我了。
“没关系,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她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大气!这么快就不计前嫌,态度还这么好,心里那颗小嫩芽一下子就开出花儿来——我大概是可以跟她成为朋友的。
“不不不,你收下吧,我是真心实意跟你道歉的。”我又把零食给她。
她可能真的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以至于那包零食经历了好一番推推嚷嚷才到达她的手里。
收下总是好的,我苏小爷送东西哪有不送出去的道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小爷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尽管那些场景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相当模糊了,我记不得送给她的是哪一种零食,记不得那天是阴天还是隐隐的有些阳光,记不得她扎马尾的发圈是哪种颜色,记不得我是不是穿了最喜欢的那双球鞋。
但我想大概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成为朋友了吧,就像我和足球队那些人一样,但似乎又有哪儿不太一样,我说不上来,大概……就是我约架的时候不能叫上她一起,毕竟她是个好学生——我的第一个好学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