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妇女节到了,学校所有的女老师都去参加文艺活动去了,学校打算给我们放半天假。好难得有一个休息日,我和可可商量着想出去放风筝,何成才一脸不屑的说坚决不会参加这种娘里娘气的活动,引得我们一阵白眼,说得就跟他平时很爷们儿一样。
“好,那等会儿放学我就去买风筝,我们下午去河边的草坪那儿。”苏木突如其来的热情着实让我们惊得目瞪口呆,何成才更是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毕竟苏木可是何成才心中的24k纯爷们啊,想想苏木拽着风筝奔跑跳跃的样子,实在是……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但苏木并不在意,自动切换到我们的讨论模式,何成才见我们讨论得兴致勃勃的,也不得已的加入了我们的讨论,最后却越说越起劲儿,直接列了一个行程表出来,看来何同学股子里的“娘气”也是呼之欲出啊。
放学之后我们约好先各自回家吃饭,吃完饭后直接在河边见。
我在家吃完饭正准备出发,却被我妈拦住了,她说她和同事们要去翠洲山上的农家乐,让我和她一起去,这下我真的方了。
“可是我都和同学约好了要去放风筝了。”
“放风筝周末也可以呀,我好不容易过节放个假,你真的不陪我吗?”
“可是我……”
“你就跟你同学约改天吧,今天我过节,你是不是要让我不开心呐?!”
我妈一副养女不孝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可可打电话说我不去了。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可可话语里深深的不爽,可是没办法,母命难违呀,“真的对不起,我妈非要我陪她一起去翠洲山,我也很无奈呀,下次绝对不会失约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估计可可心里有一万句脏话想对我讲,为了我的身心健康,我果断的假装信号不好挂了电话,就和母上大人一起出发了。
刚到车站,阿姨们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觉得翠洲山不好玩,临时决定干脆就去后山那个农家乐,说是近一点也好玩一点。
所以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过对我来说去哪儿都一样,反正最后的活动无非就是阿姨们围上几桌麻将,我就坐在角落看山看地看空气。
只是我没想到许维齐居然也在队伍里,原来他姑姑和我妈是同事,他是陪着他姑姑过来的。
待大人们围好麻将之后,我搬了一个长条的板凳坐到农家乐的院子边边,坐在那儿可以俯瞰山脚,我喜欢坐在视野开阔的地方发呆。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我回头看到许维齐站在我旁边,想想还是往旁边挪了挪,毕竟这个凳子真挺长的。
“其实这么看,后山风景也挺好的。”许维齐坐在我旁边,不知道是在感叹还是在跟我说话,我只好出于礼貌“嗯”了一声。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一直以为你会进尖子班的。”
“啊?”我转过头看着他,确定他是在跟我说话,毕竟分班考都过了大半年了,“我也以为,但是没考好。”
“其实也没什么,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的。那……你将来想考什么学校呢?”
坦白说,我不怎么喜欢他的前半句话,鸡汤这种东西其实没什么实质性的功效,对成功者来说或许还能缅怀一下,对失败者来说更多的反而是扎心。所以我选择自动忽略前半句话。
“我也不知道,我,就想去一个能看SHE演唱会的地方。”说出这句话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没斗志,不由得笑了起来,许维齐看着我笑也跟着笑了,气氛也突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对呀,我们不是约好要一起去看她们的演唱会吗。”我突然发现许维齐脸皮也挺厚的,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可没答应要和你一起去看,只是,你一个男生怎么会喜欢这种少女组合?”
“其实,我喜欢周杰伦,几乎他的每一首歌我都会唱。”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把缠着的线绕开递给我一个耳机——原来是个mp3。
在那个时候mp3也算是个阶级物品了,我也不过刚刚从收音机换成了小巧一点复读机,这个家伙居然有mp3。
带着好奇心,我接过他的耳机放在耳朵里,里面传来了好听的男声,虽然我听不太清楚他到底唱的什么,但是旋律什么的都很好听。
“她的睫毛,弯的嘴角,无预警的对我笑,没有预兆出乎预料,竟然先对我示好,她的睫毛,弯的嘴角……”
许维齐晃着脑袋跟着旋律一起唱出声来,倒是有些原唱的韵味,却一字一句唱得很清楚。他唱歌的样子和平时很不一样,看起来像个奔跑在阳光下的孩子。
“这是周杰伦03年的歌,专辑名叫《叶惠美》,据说叶惠美是周杰伦的母亲,很温暖对吧。”许维齐唱了一小段就停下来给我介绍这首歌。
我看着他认真又感触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后来我们一句话也不说,就静静的坐在那儿听了一首接一首的周杰伦,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接近山头了,绯红绯红的,把天边的云都染成了粉红色的,微微的风吹得树叶窸窸窣窣的响动着,让我突然想到了那首诗: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许维齐突然说话打破了我们的安静我有点愣神的看着他。
许维齐分班考之后进入了理科尖子班1班,我以为理科男大多是理性的,说说太阳下落的抛物线公式我反而觉得比较合理。
或许是我的诧异的眼神太过直接,许维齐低声笑起来,玩味的说:“你该不会觉得理科生只知道X和Y吧。”
“我只是以为理科生不会这么文邹邹的。”坦白说,许维齐的笑声让我有些尴尬,我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件像郑人买履或者掩耳盗铃那么蠢的事。
“理科生也是要学语文的,而且,中国的古诗词多美呀,不会太可惜了。”这一点倒是和我有些不谋而合。
“好吧,许大才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谅解。”
我学着古人的样子对着许维齐行抱拳礼,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对我行礼,我们看着对方的样子越看越傻,突然很没有形象的笑开了,像两个相识多年的朋友。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许维齐一起听歌到夕阳西下,一起聊天到开怀大笑,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突然就变好了,突然就疏离了。
晚上准备回家的时候,许维齐叫住我问我:“陶然,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当然,看在SHE和周杰伦的份上。”我冲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其实许维齐和我很像,虽然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哪儿像,但毫无疑问我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