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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宫中一晚

宴会结束后,斐琬缃跟着陈太后回了寿安宫。

陈太后安排斐琬缃住在了颐千殿的暖阁,因为已经很晚了,拨了几个宫女到暖阁伺候梳洗。

“公主,奴婢伺候您安睡吧。”这次进宫斐琬缃并没有带身边的侍女进宫,所以来伺候的只有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

斐琬缃其实是想回国公府的,但是礼不可废,明日才能回府,回府只能待一天就要回宫待嫁了,只是一晚,她的身份已经大大地不同。

趁着小宫女在收拾床铺,她赤着脚走到了暖阁的窗边,看着皇宫里的夜景,心里五味杂陈,以后,就很难再这样经常可以看明国的风景了吧?她的母亲在生斐琬缃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她是在国公夫人的膝下长大的,与长姐和二姐感情很好,平日里她的待遇和嫡女无异,虽然说在这里算是没有什么牵挂,但是,她还是很舍不得这里。

她摸着腰上岑姨娘留给她的玉佩,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早已滑过了泪。

“公主,您怎么能赤着脚在地上呢,小心着凉,快点过来床上休息吧。”小宫女在担心地说道。

斐琬缃抹了抹眼边的泪,关上了暖阁的窗,转身回到了床上,小宫女帮她盖好了被子,放下梨帐吹熄了油灯便退下了。

斐琬缃握着玉佩,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公主,您醒了?”小宫女看见床上的斐琬缃坐了起来,赶紧打开梨帐,上前问道。

“嗯。”斐琬缃应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长发,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国公府,这是在宫里,她便一下地清醒了,连忙问:“我睡迟了吗?”

“公主,现在还很早呢,您就放心吧,还可以睡多一会儿,到时候奴婢叫您。”小宫女答道。

“不用了,侍候本……宫梳洗吧。”斐琬缃揭开了被子,起身坐在了床边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的名字叫梦菊。”梦菊福了一礼,“奴婢传宫女过来帮公主梳洗。”

梦菊往暖阁外唤了一声,几个宫女成一列捧着玉盘,梳洗的东西进了暖阁,有条不乱地帮斐琬缃抹脸,清洁牙齿,漱口和净手。

梳洗完之后,又有一队宫女捧着公主诰命礼服,凤冠霞帔,珠花项链,进了暖阁,梦菊侍候着斐琬缃把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朝服换上,换上了与朝服相对应的锦鞋之后,斐琬缃被扶着来到了梳妆台前,她的心里已经被折腾得够呛了,但是还是要保持礼仪端坐在梳妆台前等着梦菊给她扑香粉,画眉,与梦菊相识的一个小宫女则帮斐琬缃梳发髻。

梦菊在首饰盒里面找了一条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璎珞轻轻地戴在了斐琬缃的项上,又选了一对宝玉襄珠耳环,斐琬缃示意梦菊要自己戴,便伸出一只玉手把耳环戴在了耳朵上。

象征着公主身份的玉佩带在腰带后,梦菊把一个凤冠戴在了斐琬缃的头上,真实的重量让斐琬缃意识道,她真真实实是一个公主了,她要远嫁到北川国,她再也回不来了,心里一酸不经意间一滴眼泪滑过了嘴角。

宫女们看见斐琬缃流泪并没有多言,在这宫里,多嘴一句便可能失去性命。

“公主,太后娘娘传来旨意,请您过去和太后娘娘一起用早膳后再回国公府。”梦菊恭敬地说道。

“走吧,我们过去和太后娘娘请安。”斐琬缃起身走出了暖阁。

颐千殿。

“和毓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斐琬缃进殿后,看见陈太后已经坐在凤座上等着她了,便赶紧上前行礼。

“快起来吧。”陈太后慈爱地说道,便下凤座把斐琬缃扶了起来,便拉着斐琬缃走过去临窗的榻上,“以后和哀家不用这么客气,你是哀家的义女,唤哀家一声母后也是应当的,哀家与先帝并没有生下皇女,只生了皇上和康王,有你一个小女儿在哀家身边,也能陪哀家说说话。”

“是,母后。”斐琬缃真挚地唤了一声陈太后一声,真心地疼爱让她感动不已。

“哎,听到缃儿唤一声,哀家心都软了。”陈太后满脸满足。

“太后娘娘,时候已经不早了,早膳已经布好了,赶紧让公主吃了回国公府吧,别耽误了时辰。”静嬷嬷提醒道。

“缃儿,过来吃早膳。”

“是。”

一双金筷子夹了一块豌豆黄到斐琬缃的碗中。

“你瘦多吃点,别害羞,都是自己人,多吃点,在哀家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陈太后见斐琬缃吃得谨慎,又不敢多言,便夹了块豌豆黄到斐琬缃的碗里。

斐琬缃刚想说话,陈太后就示意斐琬缃别多说,吃多点。

陈太后看着斐琬缃端庄地吃着粥,心里也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斐琬缃的确是一个好孩子,只是可惜了她被明国作为棋子送了去北川国,其实汝惠公主也是一样,不是吗?陈太后想了想,斐琬缃的嫁妆必须给她添上几倍,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在北川国能过得好一些。

“静嬷嬷,给哀家在梳妆台的第二个抽屉,有一个白玉盒子,帮哀家拿出来。”陈太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就用手指指了指梳妆台的位置。

静嬷嬷得令就走过去拿了盒子送到了陈太后的手中,陈太后拿到盒子,爱惜地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盒子,便打开了它,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手镯。

陈太后拿起斐琬缃的手,把玉镯戴了进去。

“长者赐不可辞,和毓谢谢母后的赏赐。”斐琬缃起身给陈太后行了一个谢礼。

“坐着吧。”陈太后握着斐琬缃的手举了起来看了看,“果然年轻人戴着真的比哀家戴得好看,这只手镯是哀家母亲留给我的,哀家是想留给女儿的,但是哀家并没有,现下有了你,哀家把手镯传给你,希望你好好保存,别辜负了哀家的一片心意。”

“是,母后,和毓会好好珍惜的。”斐琬缃摸了摸玉镯,笑着和陈太后承诺会好好珍惜它。

那一刹那的笑脸让陈太后迷了眼,要是……当年那个孩子没有掉,她也应该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吧?当年要不是被人陷害被刘皇后处罚,她在雨天跪了两个时辰,她永远记得看着地上被血一点一点地被染红,她的心比流的血还要疼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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