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交战,硝烟四起。
斐琬缃身穿盔甲,在人群中一眼找到身穿杏黄色华服满身血迹斑斑的祁怀卿。
她的肚子高高凸起,脸上苍白无力,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后面的易国士兵看见斐琬缃不动,指着利剑便直直地往她背后捅,祁怀卿虽然痛,但也看得见,吃痛把斐琬缃推开,剑深深插进祁怀卿的肩膀上。
斐琬缃反应过来,用剑直接杀了那个士兵,唤人过来把祁怀卿抬走。
“快!把公主送回军营!”
跟着斐琬缃的将士不敢马虎,用了担架小心翼翼地撒腿便往马车旁跑。
斐琬缃坐在马车上,手里紧紧握着祁怀卿的手,脸上充满了担心和忧虑。
马夫飞快地赶着马车,路过桦树林磕到石头马车剧烈抖动了一下,祁怀卿缓缓地疼醒了。
“缃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祁怀卿双目注满了眼泪,这一年来,她受尽太多屈辱,本想一死了之,谁知怀了身孕,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忍辱负重,艰难度日,才十几年华,头上竟然已经有了少数白发。
“不会的,你别胡说,卿儿,我们坚持住,回到军营便安心了。”斐琬缃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她便撑不住了,心里满满地心酸,昭菏她是北川的嫡长公主啊,又是傅皇后的掌上明珠,才一年多怎么会变成这样。
“缃姐姐,我要生了!”祁怀卿突然抓紧斐琬缃的手,脸上充满了痛苦。
“等等,我们回到军营便安心了。”斐琬缃有些慌乱。
“来不及了,刚才……已经疼了好久,我自己生不下来,才……晕死过去,要难产了。”祁怀卿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牙关紧闭。
“不管了,婶婶帮你接生!”斐琬缃咬咬牙,把祁怀卿的衣裙撩起,帮着她,教她呼气,吸气。
不一会儿,孩子头便出来了。
“卿儿,坚持下去,孩子头出来了!”斐琬缃怕祁怀卿晕死过去,赶紧拍了拍她。
祁怀卿本来就疼痛许久,产道一早就开了,一个憋力,一下子孩子便出来了,斐琬缃在马车里找到一块布,赶紧把孩子包起来,手上的血迹已经管了这么多了。
“是个女孩!”斐琬缃惊喜地唤道。
“缃姐姐,我在出血……好多血!”祁怀卿觉得不对劲,用无力的玉手一摸,全都是血,她的头发已经全部湿透了,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没事的,我们准备到了,一会儿便叫军医过来瞧。”斐琬缃这下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
“不用了,我的身体自己知道什么事,看来我是不行了,缃姐姐,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孩子,你……要帮我!把孩子视如己出,帮我爱她疼她,记住……不要……说是我生的!”祁怀卿猛地拽住斐琬缃的手臂,“答应我……答应我!”
“好。”斐琬缃艰难地点点头,脸上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大名你们起吧,小名叫满满,希望她以后有一个圆满人生。”祁怀卿接过孩子,轻轻地亲了自己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湿漉漉的额头一下,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珏,放在孩子的襁褓里。
“缃姐姐,还有……一事……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答应我!”祁怀卿满眼殷切地看着她,见斐琬缃点头,又说道。
“以后一定要护着她,不要让她重沓旧路……不求她出挑,安安稳稳留在北川过日子,千万不能让她去和亲!我无能……以后满满就靠……姐姐了……”说完,祁怀卿便撒了手,香消玉殒了。
“怀卿!怀卿!”斐琬缃无力地瘫坐在马车上,浑身已经沾满了祁怀卿的血迹,抱着祁怀卿大哭。
满满好像是知道母亲去世,哇哇大哭起来。
斐琬缃看着双目流泪的祁怀卿,她的眼角泪水还没有完全落下,突然想起那年初秋,在清安行宫那个明媚娇艳的少女,拥有着她这个年纪的骄傲,笑得一脸美丽……
斐琬缃把满满抱起来,擦了擦泪水,凌厉地看着远方:“祁怀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抚养满满,视如己出,本妃,一定会踏平易国,为你报仇!”
……
帐内。
禾初奉了茶水上来,看着斐琬缃一脸沉重一直不安,把眼色投向旁边的侍女,意思是下午王妃归来抱了小郡主回来,安葬了昭菏公主便一直不吃不喝,茶饭不思,现在一直在看着孩子,身体哪里经得住这样自虐。
王爷又还没有回来,一直在前线攻打易国边境,还没有回来,真是让人担心坏了。
同在北川皇宫的天憬帝,也是急得直打人。
“你们!连他的王妃,他的侍妾都抓不回来,现在他毫无顾忌,连朕的急召也不理,死留在边关,气死人了!”天憬帝不解恨,拿出剑杀了两个大臣。
下面的大臣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些重臣哪个不对当今皇上有恨意,他现在没有了心狠手辣手段狠毒的太后扶持,更加肆无忌惮,广纳美人进后宫,如今居然要将有能力的中山王在关键时刻召回京,这不人家易国皇帝虎视眈眈,御驾亲征,摆明了要取你北川国,你还在这里内斗,不过他们也不敢乱说话,一个不小心刚刚死去的大臣就是他们的下场。
“去,传朕旨意,中山王居功自傲,有逆反之心,无视天子,降中山王为晋州王,即刻前往封地,不听旨意格杀勿论!”
“皇……”一个大臣刚想说话,就被旁边的臣子拉了拉衣袖,示意他这个时候保命要紧,还关什么纲纪什么道理。
天憬帝不悦,把目光投向他:“你要劝朕不要这么做吗?你也要谋逆朕吗?”
那个大臣立刻改口:“皇上英明,这样……让晋州王知道什么是天威。”
天憬帝不高兴,让众位大臣退下了,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十几位大臣才低声开口游说刚刚那个想要开口劝阻的陆大人。
“陆兄,现在这个情形不得不对皇上低头,幸亏先帝子嗣还有王爷是有能力的,不然这北川迟早丢在当今皇上手里。”先开口的是内阁学士之一的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