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允了东萱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便不在意私下里东萱如何称呼。也就不会在意东萱站在自己的右后侧两步比较亲近的距离。
“关于你是我记名弟子一事,在你踏入宗门的山门之前,莫要对任何人提起。”
“敢问师尊,是因为海族和人族一向纠葛不断的原因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顾紫烟淡然的说道。
“那可是师门对收徒有“严格”标准?”东萱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全然少了之前的一些谨慎。
“呵呵,宗门对收徒当然非常严格!品行不端者不收!悟性不高者不收!根骨不佳者不收!但有气运者可酌情考虑。
但收徒规矩上既没有说可以收异族为徒,却也未有明确规定说不可以。正所谓有教无类,不该分种族。本君收一个品性资质根骨悟性运气都不错的异族做记名弟子,想来无人反对。”
况且规矩是人定的,了不起本君回去,在收徒的规矩下填上一笔【有教无类】四个字。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顾紫烟偷换概念是真不怕圣人找她聊天。有教无类是这么解释得吗?!
有教无类,那是指不管什么人都可以受到教育;亦可指人,原本是“有类”的,比如有的智,有的愚;有的孝顺,有的不孝,但通过教育,却可以消除这些差别。
可没提到对异族如何如何?
她自诩没那么大的脸面能让圣人亲自找她聊天谈心。
想必圣人的徒子徒孙们会很愿意亲自找顾紫烟谈一谈这个有教无类的问题。
即便是这样,顾紫烟也不怕。她会反问圣人的徒子徒孙们,佛祖座下尚且有异族弟子,圣人如此高洁宽广的胸怀当真不收求学而来的异族人?!
这实在是有些无赖的问题。文人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但也不会因此而诋毁圣人的名誉,毕竟谁都不是圣人的代言人。
也不会像西方的某教派弄一个代言人出来,给自己写一部…经。这事也许就真的不了了之了。但真的会如此吗?
顾紫烟现在是不会想,乱用成语典故会摊上“大事”她正琢磨改变想法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如果有一天走漏风声,其他宗门拿这个问题刁难留仙门,留仙门要面临的处境。
那就让留仙门强到无人可捋虎须。
至于来自留仙门内部的“矛盾”,想必她亲自带着自家人跟掌门好好的“说”一番道理,再为宗门打造一些宝器法器炼制一些丹药,画一些符箓之类的,这个事就过去了。这苦工绝不会少做,就冲掌门那狐狸一般的狡诈。
如果实在行不通,就先做一段时间的掌门改了一些规矩再说,至于有什么反对意见,都拿“本事”说话。
貌似自家关系网撒的挺广的。三个弟妹自身修为都不错。
而且身边都有“那么”一个化神期修士,自己这边跟酒鬼苏青以及云博文关系都不错,他们都不是食古不化之人,想必说服他们并不难。
说着慢,想却快。不过几秒顾紫烟已经把这问题理清了。
“你有多久没有回归族群了?”顾紫烟挑眉问道。
“回师尊,我自出生不久便跟着爷爷修行,到处游走,所学所知均由爷爷教导。自从我偷听到爷爷跟家将的谈话后,便偷了爷爷几个防身的宝贝,和一个装了好多宝贝的鱼儿袋,只身一个在外寻找机缘。
离开爷爷也有三百年了。不过我感觉得到我身边一直有同族的远远的跟着。只是这次有些意外出现……他们想必一时未来得及做反应。我便被师尊救了。”
顾紫烟并未去询问东萱听到了他爷爷都说了些什么,那是她的私事,兴许她愿意说,顾紫烟却未必见的愿意听。
有些事听了就是个麻烦!所以莫对他人之事太好奇。好奇害死猫是绝对的良善之言啊。只是从东萱的话中顾紫烟倒是可以推测出几点:
一,显而易见东萱在双壳族的位置很高,也许是族中的“小公主”一般的存在。不是谁都可以拥有家将,随身保护几百年。
想来也是这位爷爷十分的疼爱这孙女,容得她自由的游走去寻找所谓的机缘。
就看扇六对她的维护,一度让她以为这是位“怪叔叔”,几度在一高阶修士面前逾矩。甚至不计后果不惜以重宝引诱顾紫烟到有天然陷阱的所谓“仙人废墟”中。
二,这双壳族内出了一些,而这些事情是必须要东萱的爷爷来处理的。不然老人家不会放任孙女一人“出游”。即便有家将暗中保护,又怎抵得上自己亲身保护来着更安心呢?
又或者有高人在背后指点,这机缘必须东萱自己方能寻到。
顾紫烟还没忘记自己的真正来历,被称为“天外之人”。
她既不目空一切也不妄自菲薄。她所经历的;所学到的;所得到的,以及如今拥有的身份地位都可以成为别人的机缘。但谁又知道究竟是缘还是劫呢?
顾紫烟想到了地牢里的女人和孩子。眼里微微露出一丝冷意。
而第三点,似乎东萱的爷爷没有认真的教导东萱有关法典的事情,或者隐藏了一些法典上的事情。
不然东萱不会不清楚与这片海洋相连的大陆上大体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想着化形成人上岸。
这也许是东萱的身体已经临近崩盘的原因,也是东萱迫不及待地把她给的丹药吃下去的原因?一个爷爷希望让孩子留有最后的希望,这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就又涉及到那谈话是怎么让东萱听见,怎么不动声色的把预先准备好的东西让东萱发现并带走。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安排啊,没想到真的盼来了顾紫烟。
而最后一点,负责守卫东萱安全的海族确实是遇见了意外,或者说别的原因没有及时赶到东萱身边。但绝对不会是因为惧怕顾紫烟的存在才不现身。
“你可知道你海族法典记载的最早法典时间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
“师尊,我爷爷教我法典时,每次都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东萱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
顾紫烟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脑海里闪过很久很久以前的回忆!
前世的父亲在她小的时候,每次给她讲故事都是这样开头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
“爸爸,你为什么老是很久很久以前,到底多以前啊?”女孩儿不乐意的打断父亲的开场白
“那从前啊,有一……”
“爸爸,从前跟以前不一个意思吗?”女孩儿更不乐意了。
“那公元前……”
“为什么不是母元前?”
“呃……我给你唱首歌吧?”
“不要!晚上是听故事时间。东头那只半夜打鸣的公鸡都被宰了。”
“你知道你这叫人身攻击吗?”老爹一脸黑线。
“上次在电视上看到人面兽心的解释。说明明是人,却长了一颗野兽般残忍冷酷的心。我想这人身公鸡,是人的身子,鸡的脑袋?那不是爸爸给我讲的故事里的卯日星君吗?
我长得这么可爱,都说像年画娃娃呢。”
“你是瘦版的年画娃娃。”父亲不由乐的轻轻揉了揉女孩儿枯黄的头发。
“瘦版的年画娃娃也是年画娃娃。”女孩儿翘着下巴振振有词。
“年画娃娃,你还要不要听故事了?”父亲故意板着脸问
“听!”女孩儿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不准再打断我的话。不然,今天就不讲故事了。”父亲露出微笑,伸手指轻轻钩一下女孩儿的小鼻子。
“嗯。”女孩儿乖乖的答道。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巍峨耸立的大山,在这座山上有座辉煌的寺庙。庙里有一尊很大的铜缸。
寺庙里还有一个慈祥的老和尚和一个调皮的小和尚,老和尚每天都要到山脚下挑水填满水缸,每次做完之后都当着小和尚面吃一块糖,然后就洗脸刷牙睡觉了。”
“然后呢?”女孩儿等了好久,都没听见下文。
“讲完了。很晚了该睡了。爸爸今天要值班呢,该出门了。”
“哦。”………………她想这一定是父亲没有故事可讲,自己编的故事。于是嘟着嘴巴睡了。
“师尊?我这次回归族群后一定到负责教导法典的长老那里好好的学习法典。”想着要和一些没长大的小家伙一起学习法典,东萱就有些难为情。
“这次事了,你确实该回族群好好的补一补法典知识了,每个种族的每一部法典都十分重要。必须牢记!”顾紫烟赞同的说道。
“诺,徒儿记住了。”东萱暗想回到族群一定好好的跟着族中负责教授知识的长老学习法典。有机会也一定去圣殿外亲手试着翻动真正法典的书页。感受法典的“沉重”。
她二人在这谈话的时候,似乎都把某个被顾紫烟收起来的扇贝忘在了脑后。
扇六心里苦啊,可是却没处说去。只能安静的呆在鱼儿袋中默默祈祷能被快点想起来。但如果是被想起来送进锅里,那还是慢点想起来比较好。
到底是早一点,还是晚一些好呢?在扇六纠结之时,墨沫抵达了这次短途旅行的“目的地”。于是扇六重见天日看见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