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我们在自己家过中秋的时候,虽然晚饭没有这么丰盛,但阿娘每次都会亲自下厨做我和阿爹最爱的吃食。吃过饭阿爹还会带我们出去逛逛。”
昌乐从未听过宫外的事,心中充满了好奇,她缠着伊沄问:“外面都有什么好玩的啊?”
“好玩的可多了,整个东市灯火通明,不禁商铺内有很多好看好玩的,还街道上还有很多摆摊儿的商贩。他们的摊位上卖千奇百怪的面具,还有糖人、酥饼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对了,去年我们还和宣哥一家去兴旺茶楼听那个魏先生讲故事呢!”
平乐插嘴道:“兴旺茶楼?”
“哎呀,二姐你别插嘴啊!”昌乐不满地拍了平乐一下。
“伊沄你接着说,你们还玩了些什么?”
伊沄看这么多孩子围着自己,便炫耀了起来:“我玩过的可多呢!我还打着娘亲给我做的花灯去猜过灯谜,还看过人们在河里赛龙舟呢!他们还把粽子……”
这次却是笛宣打断了她:“喂喂喂,猜灯谜是上元节,龙舟和粽子是端阳节啊!”
“奥,对呀!”伊沄也不恼,眯起眼睛对笛宣笑着。
昌乐的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憧憬,叹息道:“好想去看看外面怎么过节的!”
“又说傻话了,你怎么能随便出去呢!”柏琛拍着她的肩头,将她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同时,柏琮、平乐和宁乐也无奈地笑了笑,他们年纪虽小,却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牢牢锁在宫墙内的,并不能随心所欲地出去嬉闹。
昌乐却是不服气地说:“你们等着瞧,我一定要在长安城好好逛一次。”
笛宣凝视着昌乐,对她道:“如果你能出去,我一定陪着你,我们去把东市和西市统统逛一遍。”
站在他俩中间的柏琛,此时又将另一只手搭到笛宣的肩上,将他们两个一起摇着,说:“你们两个啊,别做白日梦了,快醒醒吧!”
不久,便有宫女来将孩子们唤了回去,太和殿的晚宴一散,各大臣便一一携妻儿离去。
刘毅山一家回到府中已经临近子时,匆匆洗刷之后,笛宣就睡眼惺忪地躺在了床上,刘夫人坐在床边细细问着儿子今天的言行,生怕他有失礼的地方。
当刘夫人得知儿子和伊沄向公主皇子们吹捧外面的世界有多热闹时,她的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内心为孩子们的童言无限担忧。
“昌乐公主很想看看长安城,她从未出过宫门,如果她可以出宫,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不会让她有危险的……”笛宣一边说一边打哈欠。
“宣儿,公主怎么能随便出宫?伊沄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还有,你怎么能随便答应三公主?下次你进宫的时候一定要把话跟三公主说清楚,你许下了不能实现的承诺,就要跟她道歉,听到没有?”刘夫人苦口婆心地教育着儿子。
“嗯。”笛宣迷迷糊糊地说。
“以后记清楚,不要随便跟太子和三公主讲外面的事。陛下看重你父亲才会让你陪太子学习骑射,你一定要珍惜机会好好学,不要贪玩,而且一定要注意太子和公主的安全,不能带他们做危险的事情,听清楚了没?”
然而回答刘夫人的只有低沉的呼吸声,转头一看笛宣早已沉沉睡去,刘夫人无奈地摇摇头,替儿子盖好被子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而之后的几天里,笛宣没有再提起外面的事,昌乐对于宫外的热情似乎也降了温,大家就再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转眼到了除夕,皇后带着一双儿女守岁,皇后正跟两个孩子讲着明天去该守的礼仪。
昌乐听得都快睡着了,打着哈欠道:“知道了母后,年年都如此,女儿记得呢!”
柏琛身为太子还需同惠帝一起去太庙敬香,礼仪更为繁杂,听到此时也烦闷无比,“母后,每年都如此,您有没有觉得厌烦?”
皇后抚了抚柏琛的头发,笑道:“傻孩子,怎么会年年都一样呢?母后有你们陪着,每一天每一刻都觉得新鲜。何况,母后是入宫之后才这样过年的,以前母后在家中,也和姐妹们一起守岁,一起领祖母的压岁钱。”
“母后你也有祖母吗?怎么我没见过她?”昌乐好奇地问。
“当然有啊,只是母后的祖母年纪大了,不能像你外祖母一样进宫,所以你没见过。”
“那我们可以出宫去看看她吗?”昌乐问。
皇后的眼睛黯淡了几分,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道:“哪能那么容易就出去啊,母后只盼着你快些长大,替母后出去看看。”
“我长大了就能出去吗?要等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呢?”昌乐充满期待地望着皇后。
“没有那么快,要等到你成年,父皇给你选了驸马你就可以出宫去了。”
昌乐仔细想了想,道:“那我出宫了是不是就不能和母后住一起了?是不是就像丽阳姑姑那样,好几年才能回来?”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丽阳长公主是跟着驸马驻守塞北,所以才不能时时回宫。母后不希望你像她一样嫁那么远,母后希望你能留在长安城,可以时时进宫陪母后。”
“哦,那我就住在京城,然后把京城好吃好玩的都带回来给母后。”昌乐还不懂得公主婚姻的无奈,她小小地展望了自己的未来,觉得还是不满意,“可是,要等到成年实在太久太久了,我现在就想去宫外面看看。”
“你不就是想着吃的玩的嘛,等过完了年,让笛宣给你带不就行了。”柏琛接口。
“那不一样,我是想自己去看一看。”昌乐不甘心地嘀咕着。
皇后看着在身边叽叽喳喳的一双儿女,只觉得他们就像两颗光彩夺目的明珠。她很庆幸自己能成为一缕金线,将两颗明珠牢牢地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