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猜到是这样，可是听你亲口说出来还是免不了难过。”阿媛的声音沙哑凄楚，听起来更显无尽哀凉。
“真相虽然残酷，但我不想骗你。”昌乐说完，又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秦翔与德妃之间的事？”
“德妃被处死后，我收拾书房时发现了德妃的一副画像，然后我才知道，原来秦郎梦中一直念叨的阿媛并不是我，而是德妃胡华媛。其实我早该知道的。”阿媛带着一分嘲讽的笑意道：“其实我早该猜道的，当除我在畅音阁遇到秦郎时，就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有种久别重逢的欣喜。可我没有多想，他日日来，我便日日给他弹琵琶、听他诉说一些琐事。后来，我遇到了你，你只是听了我的遭遇，就拿钱给我赎了身，还将我安置在这所宅院之中。可我只是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真心待我好的良人，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终身依靠。”
昌乐叹了口气道：“我待你好不假，可惜却不是你的良人。”
阿媛苦笑地看着她，道：“我懂，你替我赎身并不是为了将我占为己有，所以很快，中郎将就把秦郎引了过来。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拉拢他一定对你很重要，你对我的大恩我无以为报，既然你需要我来笼络秦郎，我便心甘情愿地委身于他。只不过一开始我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所以还常常因为自己出卖他而深感愧疚。没想到在他的心里，我一直只是那个人的影子。”
昌乐见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也不愿再隐瞒，她淡淡地接口道：“秦翔与德妃相识于年少，秦翔对她心生爱慕，而她却一心想要入宫为妃。这些年秦翔虽也娶了妻妾，但心中却一直从未放下过她。”
“所以，我就被当作一个替代品，送给了他。”阿媛的眼中再次有热泪涌动，但那些热泪在翻涌之后，又如浪潮般退去。她带着一抹凄凉的笑意，道：“罢了，若非我长得像德妃，又怎么能有机会被公子选中呢？”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需要拉拢他来牵制李季，所以才不择手段地利用了你。”昌乐深感歉意。
“那，如果没有秦翔，你遇到我时会替我赎身吗？”阿媛期待地看着她。
昌乐只在脑中想了一瞬，刚张嘴欲答，却被阿媛及时伸出的手堵住了口，“算了，我不想听，你当我什么都没问好了。”
昌乐拉开她的手，换了句话说：“你是个好姑娘，值得被任何男人珍爱。”
阿媛反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道：“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昌乐任由她拉着自己，徐徐开口道：“如今你已经知道了真相，若是想要离开秦翔，我自然也会替你打点好一切。”
“离开他？离开他我又能去哪儿呢？”阿媛带着苦涩的笑意问道。
“你放心，我不会再强迫你去接近任何人，你的卖身契我早已烧毁，你已是自由身，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阿媛痴痴地重复着昌乐这句话，然后试探地问：“公子，你婚后的生活如何？”
“啊？”昌乐没想道她会有此问，在刹那的错愕之后，不假思索地答道：“挺好的啊！”
“哦。”阿媛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你们夫妻和睦，府上应该也没我的立足之处，再说我这样的身份，入府也是会被嫌弃的。我还是待着这里好了，好歹这个家也是你送给我的。”
“我不是都告诉你，你的卖身契已经被烧毁了嘛，如今你是自由身，跟任何女子相比都不差什么，千万不要再自我贬低。我哪儿如今真的没有办法接纳你，你选择留在这个宅院，也是眼下最好的选择。至于秦翔那边，你不用担心，他对你也不算无情，如今德妃已逝，他定然不会再负了你！”
阿媛带着温顺的笑意道：“但愿如此。”
昌乐见她一副对自己唯命是从的样子，反而不忍心再将来意说出。倒是阿媛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柔声劝道：“阿媛的心事跟公子说完了，公子有事难道还要瞒着阿媛吗？”
望着她那张无邪的面容，昌乐的心中更觉亏欠，她沉思半晌，终于开口道：“秦翔那边，暂时还需要你帮我盯着，如果发现他和二皇子或者胡尚书有任何接触，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阿媛疑惑地问：“以前不是都将消息告知中郎将的嘛？怎么……”
“中郎将他……”昌乐默默在心中道：他有一个致命的把柄在二哥手中捏着，虽然他暂时没有拿此事做文章，但昌乐也不敢再让阿诺犯险。
“他怎么了？”
“他最近事忙，你有事直接派人通知我。”
“那我去哪里找你？”
“嗯……”昌乐再次陷入沉思，若是让她直接去公主府，显然不合适，但此时又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替代地点。“这样吧，明日我让人送只信鸽过来，以后有事我们飞鸽传书即可。”
阿媛满意地笑着说：“好，以后我就可以和你传递消息了。”
“不过你要小心，千万不能被秦翔发现。”
阿媛立马干脆地答应下来。
昌乐回到府中时，已经临近午膳，洛儿见她的心情好了起来，就更加想要讨她欢心。于是，帮她换回女装后，一边引着她往正厅去用膳，一边热情洋溢地介绍着今日厨娘准备的菜式。
谁知，刚在食案前坐下，就见素娘一脸肃穆地向她走来。
“公主，奴婢有事要问一下洛儿。”素娘道。
“哦？什么事你还要背着我不成？”
素娘连忙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府中住着的那个叫玉颜的姑娘，听说是洛儿的旧识。”
“素姑姑，玉颜是不是又闯祸了？她是我的旧识没错，但是我跟她早已没有半点恩情可言，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素娘听洛儿这样说，心里已经有了底，于是，便向昌乐请示道：“之前公主还在养伤，奴婢便没有拿此事来叨扰公主，如今您看，是不是该将她打发出去了？毕竟这样的人常留在府中易生事端。”
昌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对素娘道：“你派人给她收拾几件衣服，下午亲自送到胡府去，就说是我送给胡尚书的侍妾！”
素娘不可思议地抬头望着昌乐问：“送去给胡尚书？”
“对！她想要攀附权贵，我便成全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