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在冷冷清清的小巷中,昌乐一直拿着买来的小玩意儿和小伍打闹。然而林致在这喧闹声中忽然听到了利剑出鞘的声响。
“慢着!”林致命众人停下脚步,但侧耳再听时,却只有风声。
“怎么了?”小伍问道。
虽然此刻周围一切寂静,但多年经验告诉他,自己刚才没有听错!
“出来吧!”林致没有回答小伍,直接对着身后说道。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林致再次出声:“既然来了,不打算出来见一面吗?”
这次,林致后方的岔道口闪出了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
“谁派你来的?”林致厉声问道。
黑衣男子并未回话,只听“嗖”的一声,他先拔剑朝着林致刺来,林致敏捷地侧身一躲,还未站稳脚跟,对方又是一剑直刺而来。
“带她先走!”林致说完迅速后退三步,再次躲避,剑尖在距离林致脖子半寸之处滑过,林致清晰地感受到剑的寒意。
小伍见来者不善,和其他伙计立刻拖起昌乐就走。
对方见前两招林致都未伤到林致分毫,再出手已下了狠招。林致没有武器,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迎战。黑衣男子见林致赤手空拳仍和自己过了数招,眸中一紧,用尽全力朝着林致的右肋便是一拳。
这一拳刚好打在林致的伤处,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跪倒在地。黑衣男子趁此机会,提剑便往林致的胸口刺去。
林致左手紧握剑刃,右手一把抓住了黑衣男子的腰带,将他拉向自己,“谁……指使你的?”
黑衣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拔出了剑,林致的胸口的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这时巷尾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何人在此行凶?”
黑衣男子立刻就要逃走,不料腰带还被林致死死抓着,他右手提剑将腰带划断,然后仓皇逃走。
老者带着身后四五个壮汉,立刻向着已经仰面倒地的林致跑去。很快,他们跑到了林致身边。
“拜托你……去找宁大小姐……保护公主……”认出了替自己压着伤口的是魏先生,林致哀求地说道。
魏先生瞬间明白了林致的意思,对着身边的小厮说:“快去宁府找宁大小姐,小伍快去请大夫。”
“林大将军,你不要吓我,你为什么流这么多血?”昌乐此刻也跟着跑了出来,跪在地上抓着林致的胳膊哭喊道。
林致听到昌乐的声音,深处左手握着昌乐的小手,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公主,臣没能送你回宫……你不要哭……别怕,即使臣死了……你姨母也会送你回去的……”
“不!你不会死的!你是最厉害的人,你不会死!”昌乐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林致缓了口气,道:“公主,别哭……坚强一些……要学会保护你自己!”
“好,我答应你,我听你的话,那你也答应我不要死好不好?”昌乐哀求道。
林致艰难地挤出个微笑,口中喃喃道:“臣这一次不能答应你了……”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昌乐的哭声也听得不真切了。恍恍惚惚地好像又看到了伊沄像以前一样靠在家门口等着自己,他想大声地喊:“伊沄……”可自己的声音竟如蚊蝇一般弱小,接着伊沄的身影模糊得像一团雾……
迅速赶来的青衣女子走到了魏先生身旁,焦急地问:“大夫呢?”
“来不及了,大将军已经去了!”魏先生摇头黯然说道。
“不,你骗人,你为什么不给他请大夫?你为什么不救他?我求求你救他,只要你肯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昌乐抓着魏先生苦苦哀求道。
“萧儿,林大将军已经去了,姨母带你回家。”清宵擦了擦眼角的泪,想要将昌乐从地上抱起来。
“不,我不要和林大将军分开,你不要拉我。”昌乐用力挣扎,却发现自己忽然间力气全无,彷佛她所有的力量都已经随着林致而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昌乐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躺在自己身边的是熟睡的姨母。
林大将军死了!
心中响起的这个声音,让她原本在被褥中温暖的身体瞬间坠入冰窟,一颗心也仿佛落入万丈深渊。
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她亲眼看到了林大将军死在自己面前!那个近日来一直保护着她,说要带她回到父皇母后身边的大将军,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离去!
昌乐悄悄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清宵,任由眼泪一滴接一滴地钻入软枕,无声哭泣。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阿柯前来叩门,主仆俩在门口低语了几句之后,清宵便跟着阿轲一起离去。
不多时,丫鬟来送早饭,昌乐装睡不愿搭理。
丫鬟以为她未睡醒,便将饭菜放在食案上,然后悄然退去。
昌乐无心去吃早饭,也不想跟任何人交流,只静静地躺在榻上,任凭昨晚那一幕,在眼前不断重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叩门声再次响起。
昌乐又一次紧闭双眼,不予理会。
可是紧接着,门被推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门口渐渐靠近。
“公主,奴婢来接您回宫!”
昌乐倏然起身,看着拱手立在自己眼前的女子。
那正是皇后身边的紫竹。
盼望了那么多日子,终于等到了今日!可是昌乐非但没有半分欣喜,反而还打心里产生了抗拒。
“我不要回去!”
“您说什么公主?”紫竹不敢置信地问。
“你走!我不要见到你!我要林大将军回来!”昌乐哭喊道。
“可是林大将军已经死了,他再也不可能回来!”
“你骗人!你滚!”昌乐发疯似的,抓起榻上的几个软枕,一股脑儿朝着紫竹砸去。
紫竹无奈,只能踉跄地退了出去……
直到晚间,昌乐还是没有吃任何东西,除了进来送饭的丫鬟,再没一个人踏入房间。整整一日,昌乐就一直静静地待在榻上,不吃不喝,累了就睡去,睡醒之后,又接着哭泣。
宁夫人心疼外孙女,可是却被女儿劝道:“想要渡过这个难关,只有靠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