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当他再回来时,后面便带了辆马车。
“我家老夫人礼佛多年,慈悲为怀,听闻二位蒙难,心生怜悯。所以叫我来请二位随我们回家养伤。”
“好的,好的,谢谢了。”昌乐欢欢喜喜地跳向马车。
林致观察了中年男子,见他面目慈善,这才跟随昌乐上了马车。
马车行至城西永安坊,在一座僻静的大宅院门前停下,昌乐和林致在中年男子的搀扶下,进了宅院。中年男子安置他们住进了梦华院,然后又找来大夫为他们医治。
下午,中年男子又陪着一位老妇人来到了梦华院,那中年男子搀扶老妇人到厅中坐下后,便介绍道:“今天救你们的便是我家老夫人。”
林致忙要起身行礼,道:“晚辈见过老夫人,多谢老夫人搭救之恩,本该我们去向老夫人致谢的,没想到还劳烦您亲自来,实在是失礼。”
老夫人慈祥地笑着说:“没事,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多活动活动才好,阁下怎么称呼?”
“晚辈姓林。”林致没有摸清对方的身份,并不打算将身份告知。
但老妇人却十分坦然地自报家门,“老身夫家姓孙,祖上一直靠做买卖为生。今日送我儿外出,没想到回来时恰巧遇到你们。”然后又看了眼昌乐,问:“你家女儿长得真可爱,你们父女俩今日又是因何从山崖上跌落?”
“这不是我女儿。”林致说完见老夫人愣了一下,忙解释道:“我受她父亲所托,带她去外祖父家,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山贼,被抢走了财物还将我二人推下了山崖。”
孙老夫人微微点头,像是在思考他的话是否属实,口中喃喃道:“那一片的山崖不算高,下面树木又多,也是你们福大命大,才捡回了性命。”
接着又道:“大夫说,你断了肋骨需要卧床静养数日,小姑娘只是扭了脚,敷上药等消了肿就好。”
“是,老夫人费心了。”林致客气地说。
“你们啊,就安心在这住下,等养好了伤再送孩子去也不迟。对了,她外祖家在哪个坊哪一家,我派人替你们捎个口信就行了。”
“谢谢老夫人盛情,等我养个三五日就可以去了,不用麻烦贵府送信了。”林致如今不知外面情况如何,实在不敢轻易联络任何人。
“三五日怎么行呢?你这伤需要卧床半月,之后还需静养一段时间,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孙老夫人今日看起来兴致特别的好,跟林致叮嘱了一些保养事宜,又拉着昌乐的手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昌乐见孙老夫人面容慈祥不像皇祖母那样威严,也生了亲近之意,笑盈盈地回答:“我叫萧璇,今年九岁。”
孙老夫人见昌乐丝毫不拘谨,更加欢喜,“比我孙儿景榭还小两岁,嗯,萧璇,长得机灵可爱,也不怕生,倒是和我老婆子投缘。”
昌乐又说:“您这么慈祥,像山羊一般温和,我只会想跟您亲近,怎么会怕您呢?只有我祖母那样整天很少笑,凶巴巴像老虎的,才会让人害怕呢!”
孙老夫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林致听到昌乐把太后比作老虎却吓了一跳,忙提醒她:“不能无礼。”
“哈哈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羊性情温和,老身也正好属羊,看来我和萧璇还真是投缘。”老夫人乐开了花。
后来还是中年男子提醒老夫人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孙老夫人才起身准备离开。
“聊了半天,耽误你们休息养伤了。”
林致忙说:“老夫人哪里话,多亏老夫人善心我们才能得到救治。”
“你们好好养伤,我先去忙了,这四个丫鬟就留下来伺候你们起居。”安排好一切,孙老夫人才离开。
晚饭之后,昌乐正无聊地躺在廊下的藤椅上看星星。想到丫鬟们每每以脚伤为借口限制她的活动,她就无比憋闷。
这时,一个男童的声音响起:“你叫萧璇?”
昌乐坐起身,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石榴红虎纹锦袍,面容清秀的男孩。
“我叫景榭,听吴伯说是祖母救了你们。”
“你就是阿婆的孙儿?”
“是的。”
“听阿婆说你爹是做买卖的,那他是不是常年东奔西跑?”
“是啊,我和阿娘也曾跟着阿爹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后来阿娘不在了,我就只能和祖母留在长安。”景榭有些遗憾地说道。
“长安也很好啊,总比我这么多年都只能闷在一个地方强。”
“那等你养好伤,我带你去西市逛逛。”
昌乐立马来了兴致,“好啊,就是不知道还要几天才能好,我现在动一下,你家的丫鬟就大惊小怪的,可真是要闷死我了。”
“要不这样,明天我来教你做纸鸢吧,等你伤好了我们就能一起去放了。”
昌乐的眼睛里透射出兴奋的光,“太棒了,明天你什么时候来?”
“等明天先生给我上完课,下午我应该就可以过来了。”
“好,我等你。”
接下来的两天,景榭天天跑到梦华院和昌乐一起做纸鸢、叠纸鹤,偶尔林致还让丫鬟们从厨房拿来几个番薯,烤给他们吃。
林致和昌乐到孙家的第五天,景榭的父亲孙千树才从外地回来,听闻家里来了两位客人,作为主人的孙千树安顿好一切,便去梦华院看望。作为一个天南地北到处跑的生意人,孙千树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当面寒暄之时,他不动声色,但一回到书房,他便写了封信让下人交给熟识的魏先生,托他打听二人的身份。
次日午后,昌乐正坐在廊下晒着太阳打盹儿,听到院内响起脚步声,她还以为是景榭又来找自己玩,可懒洋洋地坐起来一看,才发现是孙千树。
“是你,我还以为是景榭哥哥呢!你肯定不是来找我的,他在房间里,你进去吧!”说完,昌乐又懒懒地躺下了,并没有发现这次孙千树格外客气地说:“不打扰您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