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被马缰绳捆绑在地的冯庆依旧一脸淫荡的往甄宓裸露的脚踝乱瞄，李炎上前狠狠踹了冯庆几脚，冷声道：“你这贼子，待会若是找不到其余马贼据点，本将必将你五马分尸。”
冯庆吃痛，收回猥琐的眼神，连连朝李炎点头应是。
李炎扫视一眼遍地的尸首，正色道：“李堪，你且领一千兵马护送商队与受伤袍泽返回回玉门，其余将士随吾前往荡平这方圆两百里之贼寇。”
“末将谨遵主公号令！”众将齐齐抱拳应诺。
甄宓定定的望着身披玄甲跨上乌黑骏马，雷厉风行率领四千骑兵北去的李炎，却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直至四千大军远去，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野，甄宓才回过头来。
“小姐，此番吾等护卫折损二百九十六人，受伤者四十二人。”陈伯叹息一声，朝甄宓拱手道。
甄宓望着遍地的尸首，也是轻叹一声：“待回河北，但凡折损护卫，厚恤其家属。”
陈伯闻言摇头叹息：“这天下越发乱了，如今行商，比黄巾贼乱之前所遇到的匪寇多了十倍不止啊！如若其余州郡刺史州牧皆如李大人这般，天下何至于此。”
“陈伯，如今感叹却也无用，吾等还是早些召集护卫车夫，随李将军返回玉门罢。”早先背着甄宓渡河的护卫统领焦胜抱拳道。
望着在李堪指挥下有条不紊帮助伤员处理伤口，帮忙整理装载货物，却无一人私藏贪墨财物的将士，甄宓不由得愣神。
这些对敌狠辣，对自己袍泽百姓却善意满满的将士，便是袁盟主所说的毫无人性，见人就杀，见女子便抢，每逢战后还斩杀军中受伤士卒的西凉虎狼之师么？
如若这是虎狼，那冀州那些向商贾征重赋，强逼良家子弟从军，不断从各处县城挑选美貌女子入郡府，征老弱妇孺行徭役，修城池宫殿的太守刺史们又是什么？
自董卓入主京师之后，西凉军凶名便传遍关东，关东百姓提西凉军之名可使小儿止啼。
而作为二十余万西凉军首领的董卓，更是被关东诸侯妖魔化，食人肉，饮人血，动辄杀人无数，屠城灭村乃是寻常之事。
其实那些对董卓羡慕嫉妒恨的关东诸侯也并未说错，这些关东民间所流传的事迹，董卓在洛阳长安也都做过，西凉军乃狼虎之师也并未夸大。
只不过李炎手中这只西凉军有些独特罢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赏罚分明，再以严格详细的军律作为约束，有高顺伍习李利这些严谨忠实的执行者，这样的军队纪律若是再不好，那岂不是天理难容。
“小姐，除去损坏的货物马车，其余皆已装载完毕，吾等也该随李将军出发了。”陈伯朝甄宓拱手道。
甄宓闻言，从方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轻声道：“有劳陈伯了，既是打整完毕，吾等便随官军回玉门罢。”
李堪大手一挥，上千骑兵护卫着长长的车队开始起行，缓缓朝着玉门行去。
冯庆终究是在塞外游荡了十数年的老马贼，况且其原本便是一股马贼的头领，对于这方圆百十里之内的马贼据点到的确是知道不少。
到了日落时分，李炎一众所斩杀的马贼竟然有将近两千人，其中所缴获的财货更是琳琅满目，多不甚数，牛羊马匹亦有数千。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财物，李炎却没有太多的欣喜，塞外马贼胡汉混杂，其中又以异族居多，这些堆积在面前的财物正是马贼截杀出关贸易的汉人商贾所得，每一枚铜钱都沾染了汉家子民的血泪。
傍晚时分，李炎并未就此对塞外马贼收手，派了一伍士卒返回玉门通报高顺李利明日派些人手来接收缴获的财物，李炎下令四千兵马就地驻扎，待到天明时分继续剿灭周边马贼。
十余年了，自西凉边章、宋扬、北宫伯玉、李文侯、韩遂等人反叛以来，朝廷的讨逆大军来一波又一波，黄埔嵩、张温、孙坚、董卓这等名将皆亲自出马，但却依然无法平复凉州。
这十余年来，再也未曾有过汉军官兵主动出兵塞外之地，被打散的羌胡部落、匈奴流浪之人、凉州家破人亡的汉家百姓纷纷集聚于塞外商道各处，依靠牧养牛马，劫掠丝路商贾为生。
李炎突然领着数千打着大汉军旗的骑兵出现在这塞外之地，一时间这些并无太多防备的马贼流寇纷纷遭了秧。
对于这些流民性质多于匪寇性质的各族流亡之人，李炎虽有同情，但却并未因此而手软，乱世当用重典，杀人越货即为匪寇，而剿灭匪寇本就是官军职责。
整整杀了三日，斩杀马贼流寇数千人，李炎方才领着四千浑身浴血的将士回玉门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景象是何等的壮丽，然而这烟却是焚毁各处马贼据点燃起的黑烟，血红的落日照耀着横尸的马贼，也照在征西将士们被鲜血染红的铠甲上，悲壮凄凉，一直都是这片塞外大地的主题。
回到玉门关，李堪护卫着甄宓一众商队车马也才刚进城没多久。
城中衙门府，李炎在书房中沉思良久，如今凉州已定，在这场接连一个多月的战斗中，跟随自己的将领几乎都已立下功勋。
自己的部将中，徐晃、高顺、李利、伍习、张辽、张任六人皆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而裴顺、李堪、杨秋、杨奉、狄成、阎徵也非平庸之人，凉州虽关隘众多，但有这些人在，守住凉州却也不在话下。
然而让李炎头疼的是，对于有能力治理郡县的文官，自己是在是太稀缺了，思来想去，也唯独钟繇、杨起石二人担得起郡守之职。
至于军政一体，派遣张辽徐晃等武将为郡守，李炎也不是未曾想过，不过这一念头刚一升起，李炎便又摇头否决了。
自己的目的本就在于破解世家大族把持各种资源的格局，若是再让部下之人拥有军政一体的大权，那岂不是又在创造新的世家。
况且如此一来必然导致下属权力过大，时间一长难免会有些人生出其他心思，到那时必然会导致离心离德，甚至引发大叛乱。
李炎苦思良久，却也一时找不到什么好的对策，只得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苦笑一声，这些重大之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若是胡乱决定便可能会危及今后大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