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兰笑而不语,对秦英说道,“我自己去前面走走,过去督卫那里看看吧,吃食还劳烦一会帮忙给伊日古送过去。”
她并不想驳了沈云青的面子,就当是帮他忙好了,她也不会白白让他用了自己的人,大婚之前,给找他些不自在倒是可以的。
“总该吃些好的,那便劳烦沈督卫了。”
“不敢。”沈云青行礼。
都兰皱了皱眉,她不明白为何他对自己总是如此的恭谨敬畏,仿若对待那个人。
所以就算为难了他,也并不觉得会多么舒慰。
她和他们,早都已经不是一路人。
转身便离去,想要走远一些,看不到,心不烦...都兰如是的想着。
都兰来到一处树下,正巧有一方大石,仿佛就是供人落坐,虽有棱角的四周,上方却有一处平整圆滑处,都兰便直接落座,她的确有些疲累,身后的动静已然听不到,着实没有必要再往远处走些,而且她也却有力不从心。
回身看着了眼不远处的光影和伊日古的车厢,都兰便静静地坐在那里,盯着远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知何时,都兰的身后竟出现了一抹人影,敏锐的秦英立刻发现,便要飞身过去,沈云青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要做什么?!”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秦英转过头,仔细看去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云青知道他已经看清了来人,便松开了手。
秦英纠结着脚步却停在原地,他到底该不该过去。
沈云清伸手递给他一块吃食,碰了碰他的肩膀,“拿着吧,他们的事,从来不是你我能够干涉的。”
似是宽慰,又似是警告。
秦英握着手里的东西,再次看了眼那二人的方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沈云清看着秦英的背影,他曾是他的兵,如今若要真是搅入其中,的确可惜,摇了摇头便低下继续忙活手中的东西。
昱玄的脚步越走越近,看着近在咫尺的倩影,心悸的竟是如此明显,仿若珍宝失而复得般的狂喜和谨慎。
走上皇位的那一刻,他都不曾有如此的波澜...
都兰一身宝蓝色的金赤服饰,银色的丝线镶嵌坠边,暗淡的天色,更显的她仿若一颗沙漠中的明珠,仿佛天边那轮皎皎的明月,泛着盈盈的光华。
昱玄似乎许久不曾见过她穿过如此明亮的颜色,除去最初她逼不得已的身份,他们二人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一身素色的衣衫,后来在宫里的那些时日,衣服从来都是暗淡的青紫色,从不见今日的光亮。
昱玄皱了皱眉,她似乎比之前更加的清瘦了,昱玄忍不住动了动脚步。
可是,她没发现自己吗?怎么还不回头?昱玄从未有过如此的紧张和忐忑。
都兰从来都知道自然的风光都是变幻莫测无与伦比的,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只要身处大自然之中,她便总会发现自然的美好。
哪怕看了千万遍的落日余晖,只要地点不同,时辰稍有变化,都有意境的不同。
都兰叹了口气,也该回去了,前面黑漆漆的一片,确实自己没有理由在这里待的太久。何况自己很不厚道的把秦英一个人留在那里,似乎却有不妥,怎么可以因为他对自己的照顾,就心安理得的在这里享受呢。
撇了撇唇,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幽深,都兰站起了身。
回身间好似有一个人影,还没站稳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兰儿...”昱玄不自觉的轻唤出声,这个他曾在心里无数次呼喊过的名字,终于说出了口,那一刻竟是无比的畅快和释然。
都兰弯头,微微眯起的眼睛瞬间睁大,是他...
“你...”
昱玄灼灼深邃的目光,狠狠地攫住了都兰的眼睛,仿佛要把她吸进自己的眼眸一般。
“跟我走。”
还不等都兰反应,昱玄不做等待的瞬间上前,快速地弯身抱起都兰飞走。
昱玄从没想过自己再次见到都兰会是这般情境,竟是如此顺其自然又迫不及待,更加坚定了他的心。
转眼间,两人便已经离开了人群,昱玄轻轻的把都兰放下,她,怎么可以轻到如此的地步。
“臣女叩见陛下。”都兰倏地委身颔首行礼。
昱玄刚要上前的脚步停了下来,皱眉看着这个女人,手里的拳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就这么不愿见到我吗?”声音里透着隐忍和苦楚。
都兰皱眉,“臣女不敢。”缓缓地抬起了头,迎上了昱玄的目光。
早晚都是会再见,都兰并不想躲藏退缩,故作姿态实在没有意义。
都兰清冷的眸子不是没有发现昱玄眼中的那丝毫不想隐藏的伤心,只是,那又能怎样呢,难道自己就比他要好很多吗?
他有人怜惜,可自己却孑然孤身,难道还要再次为他人做嫁衣吗,都兰不知何时,变得竟有些铁石心肠,曾经那样的在意一个人,此刻竟不想再去理他的感受,有些负气的转过脸不再看他。
昱玄张了张唇,看着都兰倔强的样子,本想继续脱口而出的质问,生生的咽了回去,放缓了语气。
“你,真的愿意回来吗?”声音里的小心昱玄自己都没有发现。
都兰轻笑,依旧没有去看昱玄,“自是愿意的,金赤别吉大嫁,我心里自是开心不得,何来不甘愿之说。”
都兰忽然转头,“莫非陛下觉得,有什么事,事到如今还值得都兰怨怼的么?”
昱玄被都兰冰冷的目光看的有些心惊,难道她一直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所以才宁可选择离开,也不愿见到自己。
昱玄的目光倏地变得犀利了起来,事到如今,他再不会由着她。自己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的感情,他便不会放手,都兰,他势在必得。
“那人是谁?”昱玄丝毫没有理会都兰话语中的责备,反而质问了起来。
都兰真是被他气的有些哑言,这人从来对自己就是有这般能耐,颐指气使,高高在上。
低声说道,“只是随行的人员罢了。”
说罢,便不想再去理会这个突然出现扰乱自己心绪的人,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