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尚节若笑道,“伊小姐怎会突然来鄞州啊?”
“慕名而来,正是慕少帅的名而来。”伊妙青脱口而出。可虽这么答到,脸上却也不见激动之气,倒是安静稳重,不抛给人一惊一乍的不成熟印象。只留沉着的一抹欣喜摆在秀美的脸上。
“我这人,臭名远扬罢了。倒是伊小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尚节若摘下头上帽子,先对着吹了口气,又用手撇撇帽檐沾的灰尘,最后才平静无声地轻轻安置在眼前的茶几上。
伊妙青朱唇微扬,并没有言语,只是又自顾自地转回去对着镜面摘耳坠子。这笑,不知究竟何意。
硬生生过了半晌才道,“妙青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戏子而已,何来‘不简单’之说?少帅这回却是真真识错了人。”
尚节若怎会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话?他一眼便知她城府颇深。可闻后又不想拆穿什么,只是扯嘴一笑,过后道那另些个话题,“伊小姐来的也真是时候,我这刚刚成婚,你就来了。”
伊妙青怔了一下,转眼又对着镜子嫣然微笑,“二公子既然成婚第一日就来这淞梨阁听曲儿,想必心里定是装不下陆小姐的。如此想来,妙青还是依旧有机会。只要少帅同意,妙青甘愿做小,段不会破坏二公子与陆小姐的交易。”
她看破了这场交易,不带有任何感情。
“伊小姐名在全国,多少名门望族想娶你为妻,你又何苦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况且,若是委屈了伊小姐做小,那我尚家岂不惹来整个天下男人的谩骂?往后走在街上,怕是都要满身的菜叶子、臭鸡蛋。伊小姐净爱说那些个玩笑话。”尚节若摇摇头,笑道。
伊妙青被身后的男人逗得遮嘴浅笑。她起身缓缓走到尚节若跟前,弯腰伏在他的耳畔,还携着一身招牌的山茶清香,一般男人早就该神魂颠倒了吧。
“少帅说的极是,那不如少帅休了她,娶我为妻?”
尚节若倒是觉得挺有意思,可也不好回答。只当带上军帽,一个猛力站起身来,“臻宸,我们走。”
“是!”
张臻宸一个军步侧到尚节若的一旁,为他开了道,又紧随其后,霸气侧漏。
尚二公子没有同意她的意见,但也并没有完全拒绝。似乎对她还有利用之意。在此,我也不得揣测无误。
已入四月中旬,天热得很。鄞州车夫也愈来愈爱在树下打瞌睡,不想怎的多做动弹。他们整个身子都倚靠在树桩一旁,又将头顶那檐车夫帽盖在自己淌着汗珠的黑脸上,遮挡那刺眼的烈阳。那车夫帽有黑的,有灰的,也有青的,染色不一,但打着重重补丁是都具备的。
臻和酒楼喂得大黄狗被人拴在酒楼进后厨的栅栏门前,趴在仅有的一丝屋檐庇荫下,不断伸吐着红舌,还时不时冲栅栏门外吠几声,以显神威。行人都不敢走近了。
段瑾之还未踏入华阳路的西洋别墅,远远就见到门外停着四五辆黑皮汽车。这是故意摆架势给白帮看呢。
他踏入厅门。沈桓正来回转悠着,手里把玩着摆在柜上的花瓷瓶,好似是自己家的东西一般,对家主可谓是十分不礼貌。他其实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段帮主——他沈桓根本不会把白帮放在眼里。
段瑾之缓眉露笑,“沈兄怎会突然莅临寒舍?也不早叫通报一声,我好差人准备准备。有失远迎,段某愧疚。”
沈桓放下瓷瓶,两手抄在口袋里,转身一笑,“听说容清茶那小娘们还没死啊,在你这儿?”
段瑾之一怔——在舆山认识容清茶的人不多,谁会说出去呢?白杏娘吗?不对不对,白杏娘之前一直在尚家当差,又是个粗人,定是不会。作舟随我多年,衍芝又不是那阴险狡诈之人。而白帮其余兄弟都是第一次见容清茶,对他们也只说是作舟的远房表妹。消息到底是如何泄露出去的?莫非上次清茶男扮女装偷下舆山动静闹得太大了?还是白帮早有沈桓安插的眼线?
“不知沈兄哪里听来的谣言,竟把这莫须有的事情扣到段某身上了。那容二少奶奶,哦,不,是容清茶,早就在那场大火里活活烧死了。”段瑾之浅笑着,好像并不害怕什么。
“鄙人既然登门来访,段是有一定可靠消息的,还请段帮主直言不讳。”沈桓步步紧逼。
“这没有的事情沈兄你要我怎么讲?编故事给你听吗?大家都很忙,各自体谅理解一下。”段瑾之道,又转身看向郑作舟:“作舟,送客!”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