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节逸,今日军中可有何异常?”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晚饭,尚之勇总是习惯性地问问尚节逸。
“父亲,一切都好。只是最近那些个学生越来越猖狂了,整天嚷嚷着‘自由’‘除掉军阀’,可没有军阀他们怎么能生活在和平的环境?更别提自由了。”
老爷子突然眉目一清:“哦,对了,明天亦欢就从德国回来了,会来我们家吃顿饭。”
“她来做什么?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尚节若似乎不太欢迎这个叫亦欢的女子。
容清茶还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亦欢是?”
尚节若的庶出姐姐尚以浓吊着媚人的腔调,似在看热闹般:“哟,二哥没告诉二嫂你啊,这个亦欢呢是陆府的嫡出二小姐,跟二哥啊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容清茶点点头,这话听着有点酸酸的。
尚节逸给尚以浓一个眼神:“三妹还是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了。”
“对了,老二,你什么时候去军队报道?”尚之勇有意转移话题,把目光转移到尚节若身上。
尚节若做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看情况咯!”
尚以浓道:“二哥若是真不爱江山爱美人,我这做妹妹的也不好说什么,其实大哥自己做的也很好,您说是吗,父亲?”
尚节若的嫡出亲妹妹尚萋萋听这话有点不耐烦了:“三姐不用操心,二哥自不会如了你愿。”
尚节若听到三妹和四妹的谈话,笑着把头转向尚以浓,一把搂住容清茶:“有这么好的美人在这,三弟这眼里哪还容得下江山呢?”
尚节逸紧紧握着手里的筷子,犹要折断一般。
容清茶似乎有些不舒服,想挣脱开尚节若的手臂却无奈于力气太小。
“二哥真会说笑啊。”
尚之勇道:“你还是赶快去军中报道吧,你这都结婚一年了,还没有点成绩。你再看看你大哥和你大嫂,结婚第二个月你大哥就出去带兵打仗,你呢?!”
容清欢笑了笑,开玩笑道:“爹,二弟那可能是真舍不得二弟妹呢。”
“不像话!”
渐渐的,天暗了下来,像是蒙了一层黑幕布,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月亮也如挂在天上的一轮玉盘,皎洁而不易墨染般。今儿正是三月十六,这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倒是一点也不假。
“你为什么不答应爹去军队啊?”容清茶问道。
尚节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两手一摊:“我不想去呗,去了有什么好的?再说我不去就能好好陪陪夫人你了啊。”一边说着,那手还不老实,一把将容清茶拽入自己的怀里。
容清茶感觉浑身一酥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推开尚节若,一本正经:“明天就赶快去吧,省的在我眼前心烦。”
“原来我就会让你心烦啊?”尚节若那么右腿一抬,翘起了二郎腿,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枝香烟和一盒洋火,边点烟边说。
容清茶也不想多争辩什么,回答得十分干脆:“是。”
“好啊,我休书一封休了你这个贱女人!”
“那赶紧啊二公子,我都等这封休书等好久了。”
“我就不知道了,你就不能学学外面女人那温柔劲儿啊!本公子这么优秀,想嫁给我的不是排一长龙的队,也有两长龙了,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二少奶奶!”
容清茶好像被尚节若逗笑了:“哎哟,原来你喜欢外面女人啊?那你就去找她们啊,我绝对不拦你!哦,对了,明天你那个什么小情人......哦,不对,是亦欢妹妹也要回来了。”
尚节逸更不开心了:“自从你嫁进来,我就听你的话没再出去怎么样,这么听话的好男人你说上哪去找啊?”
“是是是,找不到。”容清茶觉得尚节若非常幼稚,竟不由得笑起来。
另一边,尚以浓饭后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她大哥尚节逸房内,好像有话要说,神神秘秘的。
容清欢见尚以浓来,立刻命下人小桃端上茶水。
尚节逸停下了在纸上不停舞动的右手,左手拿起放在纸边的笔帽,两手合作只听“啪嗒”一声。
他抬起头,对尚以浓亲切地一笑:“三妹前来可是有要紧的事?”
尚以浓瞥了一眼容清欢,容清欢似乎没有领略到三妹的意思,无动于衷。
尚节逸却能明白,只道:“没事,都是自家人,无需避讳。”
尚以浓还是思索了片刻,决定说出口:“大哥,今日父亲让二哥尽快去军队报道,说明父亲还是想今后让二哥继承这尚府的家业,我们不能不行动了。”
尚节逸端起茶杯,吹了吹,饮了口茶:“三妹多虑了,这家业最后不管给谁都是我尚家的人,何来行动之说?”
尚以浓咽了口唾沫,还想说服尚大公子:“大哥,你说这话是不假。可是你这些年为大帅府付出了多少啊!那二哥要是什么都没做就拿去了整个尚家的家产家权,大哥岂不是就全都白忙活一场?”
尚节逸仍然不为所动:“三妹这是什么话?我为大帅府尽我的绵薄之力,是身为大帅府公子的责任。”
“可是......”尚以浓似乎还意犹未尽。但是尚节逸想结束这个话题了,他打断了尚以浓的还未全部脱口的话:“时候不早了,三妹赶快回房吧,我和你大嫂也要歇息了。”
听尚节逸这么说,尚以浓自己明白大哥是听不进去的,不过虽然平时对尚节若和尚萋萋冷言相对,但她在大哥面前倒也出奇的温婉懂事:“那大哥大嫂先休息吧,以浓就先告退了。”
今晚,三姨太宋氏服侍老爷子休息,虽然她没有为尚府诞下一二半女,但尚之勇仍是非常疼爱这个三夫人。
府上的人都知道,三姨太受宠其实是因为她长相和性格都偏像已经离世十几年的大夫人,而自家老爷是个情种,忘不了旧人。
尚之勇本来在看报纸,突然眼睛有些许刺痛感,不由得摘下眼睛,闭着眼睛稍作休息。
可又深深叹一口气:“敏珍呐,你说这老二为什么就这么不懂事啊?一点也不明白我的意图。”
“之勇,你对节若也是良苦用心,只是我觉得他们兄弟二人虽然一个由大姐所生,一个由二姐所生,但您都应该对他们一视同仁,不能只偏爱某一个,否则兄弟之争必出大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