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轮转,不经意间时轮转得飞快,恍惚失神一刹,回过神来的时候双脚已重踏故地。
呼延墓前,蛇阵、尸阵已悉数被破,满地都是断成数截后依旧扭曲着翻滚着的死蛇以及灰败的残尸。
一队人马站在呼延墓的入口面前,为首一人身穿制式作战紧·身衣,腰间悬着两把黑铁战刀,头上罩着造型如狮头的头盔。
“武装到牙齿”这个奢侈的词终于可以被用到周云的身上。
“周先生,你的体内已经被埋入了生物炸弹,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你不要和我们玩花样。”埋在头盔中的通讯器内凌霄的声音一字一句缓慢而带有极大的威胁意味。
“当然了,我又没活够。”周云回答道,“只是就这么点人跟我下去,你们很缺人手吗?”
跟着周云一同前来呼延墓的仅有一十二人,其中一人已折损在先前破除两阵的过程中。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了。”凌霄的声音很生冷。
“你说的对,我关心这个干啥。”周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在同跟着他的小队打了个招呼之后率先进入了呼延墓。
“对了,我事先告诉过你呼延墓内部的结构已经发生了重大改变,你应该听进去了吧?”凌霄的通讯在周云踏入呼延墓的那一刻响起,由于传送法阵所的干扰周云并没有能听见这句话。
不过很快的周云就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了这一点。
“嗬!”
入目皆是花树,各种各样的花树,每一朵花都如水晶雕刻而成,周云从传送法阵中冒出头来后本能地做了个翻滚的动作,随后他便很不幸地撞上了一株花树。
顿时,落花如雨纷纷而下,撒了他一头一脸一身。
“滋滋!”
每一瓣花都带有极强的腐蚀性,仅仅接触了不到一秒便在周云这身功能先进、性能卓越的标准作战服上腐蚀出了浅浅的痕迹,若非周云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及时将花瓣抖落干净他这身作战服怕是要被蚀穿。
这些花树在他上次来的时候还未树立在此。
“哗啦!”
被周云撞到的那棵树上由蛛网般的裂痕在扩散,直到此刻裂痕们在树的另一侧交汇,随后在周云的注视下这株琉璃般的花树便轰然崩塌、碎裂,化作四散的碎屑。
“不好!”
周云飞速跑出了碎屑会波及到的区域,而等他停下来一看,只见那些被碎屑击中的花树的树身上也开始有裂痕在蔓延。
周云拔腿就跑,他一面跑一面四处张望:“特么的,通往下层的入口在哪里啊?”
虽然他读书少,像“多米诺骨牌”之类的词他是听都没听过,但看着眼下一树炸裂树树炸裂的场面,他自然是能料想到要不了多久这方空间内就会被带有强腐蚀性的碎屑所充斥、成为一片死地。
此时他也顾不得跟在他后头的那些“队友”们是不是已经传送下来了、会不会死在这由他引发的灾难中,在像无头苍蝇般狂奔了一阵子之后他远远地透过树林看见了远处代表传送法阵的光芒。
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有如玻璃杯碎裂于地的声音,周云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全速,由他跑动所带起的风不知吹落了多少花朵、枝叶。
“呼!”
平安抵达第二层,周云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打个滚或者来个侧翻、做点常规性闪避动作的冲动,他在第一时间选择仔细地观察这方世界。
相比于第一层内由花树自带的荧光所撑起的照明环境,第二层内的环境就显得有些暗淡,不过周云的头盔内内置了夜视装置,检测到暗光环境后夜视装置自动启动。
在一片绿蒙蒙的视角中周云只向正前方看了一眼便发现了不下二十条深色的影子。
这些影子形如犬类生物,但如果是正常的犬类生物在夜视仪的红外辅助视角下应该会显得偏白色而非眼下的深黑色。
是雕像?还是鬼物?
周云犹豫了一下,在他的视角中那些深黑色的、形如犬类生物的黑影一直没有任何举动,他觉得那些玩意儿是雕像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他尝试着向着它们走了几步,它们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周云从腰包内掏出了两根单兵照明管扭亮,借着照明管的光亮他看清楚了周边的一切。
犬类,直立起来能高人一头的犬类生物的雕像们散布在这空间中,它们一个个地对着传送阵的入口龇牙咧嘴着,其中的一两头嘴里甚至还垂下了唾液。
“很逼真。”周云一面评价着一面摸了摸离他最近的一头犬类雕像的脑袋。
“吧嗒!”
在他的抚摸之下犬类雕像的耳朵如薯片般脆断,随后是整颗脑袋、整具身体。
“不会吧,又来?”周云拔腿就跑,但他很快就发现虽然有着同样易碎的特性,但在碎掉之后犬类生物的雕像并没有附带像上一层中花树们的那种特效。
周云慢慢停下了脚步,他开始端详这片空间、这些雕像。
这里可是呼延墓,上次进来时候的记忆虽然并不那么清晰,但无论是透过他人的口述也好、在见识过了呼延庆的手段之后也好他已对此地充满了敬畏。
他觉得呼延墓中的一切布置都是别有深意的。
上一层内花树们的深意他还没有理解消化、做出系统性的总结,而在这一层中大规模出现的诡异的犬类生物的雕像们他则是完全看不懂。
默不作声且易碎的雕塑意味着什么?
周云这样考虑着,不知不觉中他愈走愈慢,甚至开始三步一回头。
他怀疑着、担心着在某一个未知的时刻里这些默不作声的雕像们会忽然的活化、对他做出猛烈且致命的袭击。
他怀着这种恐惧一直走到了通往第三层的传送法阵前,在法阵前蹲着最后一座犬类的雕像。
这是一座在所有雕像中体型最为硕大的雕像,它蹲坐在那里便能平视周云。
周云对上了雕塑那幽绿的眸子,莫名的,他听到了恍如海潮一般的声音。
这声音令他不安,令他心头发紧。
他觉得他应该认识这座雕像。